和朝廷的關注,是個很考驗謀略的大難題。洪濤自認在這道題上沒丟太多分,至少能混個及格。
首先是高階人才,李贄肯定算一個。經過這段時間的瞭解,洪濤越來越喜歡抽時間去四夷館找老頭邊下棋邊抬槓了。能把一位學派代表人問得啞口無言、低頭沉思,成就感很強。
難能可貴的是李贄在某些方面和自己的思想有共鳴,比如說不盲目崇拜先賢聖人,也不獨尊儒學,反對過度抬高朱程理學,提倡獨立思考,主張提高女性地位等等。
雖說在骨子裡還是跳不出歷史侷限性,但在明朝能做到這一步已經非常非常不容易了。很多人就是因為他收女弟子聽課才向皇帝告狀,說成有傷風化,是個道德敗類。
在洪濤眼中李贄可以在初期幫助自己團結一部分明代官員加以助力,還可以筆為槍去搶佔輿論制高點,打一場文化戰。這個工作最適合他,他也最願意幹,大大彌補了自己的短板,還是最短的那根。
其次是實用型人才,李之藻、利瑪竇、龐迪我、郭居靜,以及他們的朋友、同僚。只要是在具體工作方面有一定能力,不僅僅只會做八股文的中下級官員和民間士紳都屬於這個範疇。
這些人將來會成為某項工作的具體負責人,或者乾脆去當廠長、礦長、經理。自己提供實現理想抱負的舞臺,他們則幫自己壯大硬實力,雙贏。
不管多能忽悠,也不管誰去忽悠,到頭來全是虛的,實打實的農業、工業、商業才是骨架。想要從地上爬起來,光靠忽悠遠遠不夠,必須有堅硬的骨頭撐著。
再次是普通人才,也就是鐘錶作坊、煉焦窯、玻璃窯裡的工匠們。他們是實現所有理想的最終一環,前面不管計劃的多美好,缺少足夠優秀和數量的工人,依舊是水中月鏡中花。
最後則是助力,王安算一個。經過七八年考察,他基本能被當做可信任的手下了。陳矩勉強算半個,不是自己不想算,而是人家願不願意很難講。
沈一貫、沈鯉、葉向高,以及來經筵講過課的幾位官員也能算編外人員,只要自己透露出降低商稅、礦稅的善意他們就非常欣慰,更加覺得太子是可造之才。這些人暫時不能提供直接助力,卻可以制衡另外一些人,確保自己不被隨意擺佈。
除了成績之外也有不足之處,比如說生母王氏依舊被困在景陽宮內不得相見,自己成為太子之後她的處境稍微好了點,沒人再敢隨便欺負,吃喝用度也提高了不少。可長期見不到兒子,精神上的壓力卻比以前更重了。
聽王安說母親的眼睛越來越不好,看東西很模糊還有雙影。這讓洪濤不得不擔心患了糖尿病,或者白內障?反正不管是哪種病在當下都沒治,且很難受。
再比如說沒能讓萬曆皇帝回心轉意,改變看法從而進一步放權,讓自己成為一名真正的最高權力繼承者。
自鳴鐘、望遠鏡、老花鏡、玻璃茶具都送了,還是不能拉近父子之間的距離。反倒是弟弟福王愈發受寵,和自己一同冊封,歲數也成年了,依舊待在京城裡不就藩。
朝中有大臣問起此事萬曆皇帝裝聾作啞不搭理,實在被問急了乾脆說要給三兒子操辦婚事,還要在洛陽修建福王府,一時半會錢不湊手,等修完了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