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凌說完之後扶著膝蓋站了起來,兀自走上前在爺爺的照片上摸了摸,沒再多言,終是轉身,忍住了眼眶間的酸澀。
從墓園返回市區的一路上,沈時安和江凌兩個人坐在汽車後排皆是雙雙沉默著沒有說話。
眼看著下了高速司機把車開往了老宅的方向,江凌將目光從窗外轉回到沈時安身上,頓了頓開口問道:「不回家嗎?」
「二嬸剛剛留了話,說讓帶你回去一趟。」沈時安的小臂搭在後門的扶手上,手指無意識地輕輕敲了敲,言語間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江凌見他說這話的時候一臉的正經嚴肅,心裡不由得跟著一緊,有些不確定地問道:「是有……什麼事嗎?」
過完頭七,爺爺的喪事也算是階段性地告一段落,之前周萍分不出神來多過問自己和江凌的事情,並不代表他們就可以無聲無息地把這事糊弄過去。
其實對於周萍一會要說的話,沈時安約莫是能猜到個八九不離十的。但是這種情況自己完全能應對得了,也就沒有必要再給江凌交待什麼,遂只淡淡搖了搖頭,說了句「不知道」,直接將江凌蒙在了鼓裡。
一個小時後,清冷空曠的沈家老宅裡,周萍和二叔坐在客廳的長沙發上無聲望向並肩站在不遠處的沈時安與江凌。
玲姨被周萍找了個由頭提前支開,今天她已經決心要把事情理個明白,遂嘆了口氣吩咐二人:「先過來坐下吧。」
「沒關係,我們就站著。」沈時安單手插在兜裡,對著周萍微微笑了笑:「二叔二嬸,你們有什麼想要問的,就直接問吧。」
周萍轉頭接過二叔一個眼神,須臾之後努了努嘴,無奈看向江凌:「小凌,那晚你和時安在房間裡的對話,我和爺爺都聽到了。」
她說著猶豫了一下,還是對著二人確認道:「時安,跟你,你們結婚是假的對吧?」
周萍問的人是江凌,沈時安自然沒有開口替人回答的道理,只是安靜地站在一邊。事到如今,除了承認,江凌也沒有什麼更好的說辭,只能待在原地乖乖點了點頭,等待著周萍的下一步反應。
「婚姻這麼大的事情,你們兩個真的是全當兒戲了。」周萍皺著眉看向沈時安,眼神中帶著責怪。之後又將目光轉向江凌,語氣變得稍柔和了些,想了想問道:「小凌,他當初是怎麼說動你的?是承諾給你錢了,還是……拿你的家人威脅你了?」
沈時安聞言「嘖」了一聲:「二嬸,原來我在你心裡就是這種形象?」
「你閉嘴。」周萍斬釘截鐵地呵斥住他,過了一會,看江凌沒說話,只是低著頭一個勁往沈時安身邊靠,於是不再與這二人多廢話,嘆了口氣伸手說道:「讓我看看你們倆簽的協議。」
「撕了。」
「撕了?」
周萍滿臉驚異地盯著沈時安,沈時安唇角微翹,閉眼點了點頭,面上帶著波瀾不驚的從容與淡定。
周萍聞言擺了擺手:「算了,不想給我看我也就不看了。但是老爺子臨走前說的話你們也都聽到了,我就不做重複了。」
「你這兩天抽個時間去民政局跟小凌把婚離了,當初承諾人家了什麼,最好全部做到。」周萍表情嚴肅地抬手指了指沈時安,是提醒,也是警告。
之後說著說著眼眶突然就紅了:「你爺爺現在走了,沒人再催著你結婚了,你大可不必再隨便找個什麼人帶回家來糊弄我們,你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好自為之吧。」
對於兩人協議結婚的事情,江凌本身就是心懷愧疚的,現在看到周萍哽咽,也跟著愈發難過了起來,於是低聲叫了聲:「二嬸……」
然而就在此時,站在他身旁的沈時安卻是突然出了聲,語氣鎮定從容不迫地回了三個字:「離不了。」
周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