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悟正道?”
我聽著,總覺得耳熟。
原來這一系的,不論是仙是人,說辭都差不多。
小豁牙焉頭耷腦回到了住處,坐在黑漆漆的小院裡,又抽搭搭哭起來。
這天半夜,我做了一件挺無聊的事。我使了個攝夢術,將小豁牙拉進一個夢境,塞給他一本小冊子。
“微元小童,念汝道心至誠,賜汝天書一卷。切記嚴守天機,不得洩露與他人。”
小豁牙迷迷瞪瞪地低頭看看手裡的冊子,又抬頭看看我。我說完這句話,摸摸他頭頂,在一陣煙霧中隱形而退,彰顯大仙的風範與神秘。
我懷疑自己是不是太閒了,管閒事一向不是我的風格。
也罷,能夠遇見,算是有些緣分。而且我的確很閒。
第二天早上,那小豁牙醒來,發現了被窩裡的小冊子,愣愣地僵在床上,聽得其他少年起床的動靜,趕緊將冊子揣進懷中。等到其他人都走了,才奔到院中,小心翼翼地檢視了一圈,而後窩進一個偏僻的角落,開啟了那本冊子。
我覺得我不用再看下去了,便離開了玄廣派。
五
我繼續快樂地在小山丘中當妖怪。
方圓千里,洞裡樹上水中的,都尊我聲大王,我成天價曬曬太陽睡睡覺,變成人去城鎮裡溜達溜達,轄處的妖怪們偶爾有什麼糾紛,替他們解決解決。罩著他們的氣息,不被小道士地仙發現。
很滋潤。
我稱心過日子,也不去數日子。
又有那麼一天,天晴得很好,我又在山坡上曬太陽打瞌睡,一陣修道之人的氣息逼近,我遂變回石頭模樣,兩個小道士踏劍落在我身邊。
“好嶙峋的一塊巨石。”
一隻手伸來,摸了摸我的身體,我感到了一絲熟悉。
“師弟想是不記得了,你小的時候有一回走丟,就是跑到了這裡。師父發現你的時候,你差點凍僵了。”
啊,凡人長得真是快,是那個小豁牙,竟然長這麼大了。
他的相貌與小時候完全不同,臉不圓了,眼不呆了,當然,牙也不豁了。他旁邊的那個小道士我倒是能認出來,是他的那位師兄,臉盤眉眼雖張開了些,仍能看出幼時形容。
自從這兩人的氣息判斷,微元的修為已在他師兄之上。
這都是我老人家的功勞。
微元又摸了摸我:“哦?我與此處,竟有如此緣分?怪不得我看見這塊石頭,竟有種莫名的親切。”
他跟他那師兄在我身邊坐下,喝了兩口水,聊了幾句天。
我從他們的言語中得知,如今他二人已經是門派中頗有些地位的弟子,這番是要下界除妖。
他們待了不多時,就又踏劍離去。看來,這孩子能在師門中長遠地待下去了,我不禁微有些得意,忽而明白為什麼漸遂那麼喜歡收徒弟了,看著自己親手扶植的小苗長大,確實有些難以形容的滿足。
回程的時候,他們又到我身邊歇了歇。
“師弟,其實你過去看看,師父也不會說什麼。畢竟是你的親爹孃和親弟弟。”
“修道之人凡根斷卻,我與他們已無瓜葛。”
“話雖這麼說……哎,你的家事我不便多言。趕緊回師門覆命吧。”
當天夜裡,我又感覺到熟悉的氣息逼近,趕緊變成大石橫回山坡。
這次只有微元一個,他取出一個扁壺,拔開塞子,芬芳的酒液自壺中傾出,灑在我身上。
“師兄,聽聞小時候我曾在你身邊借宿。此乃我從山下帶來的好酒,以此為謝。”
沒大沒小的娃兒,本座長你的歲數數都數不過來,且傳與你根基法術。不讓你磕頭便罷了,怎敢說出一個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