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爽宜人。
李長晝拉著衣領,走著走著,視線忍不住投向公交車後門前的單人座。
一名少女坐在那裡。
白色的法式襯衫,短袖,帶褶皺。
深青色的束腰裙子,裙襬剛好遮住膝蓋。
頭上戴了一頂黑色棒球帽,帽簷深深遮住眼睛,但光從秀氣筆挺的鼻子、淡粉色如花兒一般美麗的嘴唇,還有白皙透亮的側臉,就能看出這是一個美得不同尋常的人。
李長晝又往後走了幾步,上了小平臺,坐在右側第一排,也就是少女左後方。
一頭如絲綢般的黑直髮,飄然如瀑布般垂落,髮梢一直到腰際。
他終於體會到,高二夏天晚自習,那個看他看得入神的女孩的心情。
李淺夏走過來坐下,瞅了自家哥哥一眼,嫌棄又打趣地用胳膊肘捅了他一下。
“唉,”李長晝嘆氣,往後仰頭,用夏天吹空調的懶散語調說,“要是我有錢,能買得起房,買得起車,該有多好啊。”
“說不定她不要房,不要車呢?”李淺夏忍著笑。
“她要不要是她的事,我得有。”
“沒有房,沒有車,連上去要微信的自信都沒有了?”
“自信滿滿!”李長晝很硬氣,因為只有長得帥這一個優點,所以他是一個堅定的外貌協會人士。
作為一個外貌協會人士,長得又帥,怎麼可能不自信呢?
只是偶爾,會想——要是再有一點錢就完美了,真的只是偶爾。
“聽說現在一個體檢配型合格的腎,如果找到好的買家,能賣80萬呢!”
“女孩子也能賣腎。”
“又不是我娶老婆。”
“如果我們不是親兄妹就好了,不要房,不要車,就能娶一個老婆。”
“沒戲的。”
“你不願意嫁給我?明明小時候吵著要和我結婚。”
“那是小時候,現在嘛……”
“現在怎麼了?”李長晝好奇道。
李淺夏瞅了眼自己老哥的休閒褲,誇張地嘆了口氣,說:“你覺得女人會嫁給一個明明沒有女朋友,卻縱慾過度的男人嗎?”
“那是個庸醫!”
“人家說你很正常了,也沒給你開藥,賺你的錢,只是提醒你注意生活作息。”
“我就是不正常,誰要正常?!”
“對,你不正常,你只要快樂。”
“……你越來越不可愛了。”哥哥說。
“你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了。”妹妹回答。
說到這裡,兩人都沒了力氣。
身上的汗水被冷氣吹乾,睡意一下子湧上來。
李長晝眼皮越來越重,空調吹出來的涼風,輕輕地撫摸他的臉頰。
快要睡著時,他隱約聽見歌聲。
(公交車、地鐵、輪船、飛機,就像我們一樣,註定要流浪。)
(總有一天,雖然不知道是何時,我們會成為真正的自己。)
不知睡了多久。
“我哥他對你一見鍾情了。”是妹妹活潑陽光如奔跑小鹿的聲音。
“我聽見了。”清風般的少女音。
李長晝迷迷糊糊,打算再睡一會兒。
“我哥長得帥,每個禮拜會打掃一次衛生,也不討厭做飯,夏季每天都洗澡,冬天偶爾一天不洗,至今還沒談過戀愛,按時回家,絕對是處男,考慮一下?”
喂喂,說誰是處男?
你調查過嗎?你有發言權嗎?
“沒興趣。”清風般的少女音毫不留情地拒絕。
“為什麼啊!”妹妹似乎不理解,自己哥哥這麼好,為什麼會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