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兒,你又想跑出去?外面亂糟糟的,一個女兒家天天往外面跑,成何體統!”
“爹,家裡多悶呀,不是看書就是女紅,女兒不喜。”杜嫣嘟著嘴道。
杜宏嘆道:“嫣兒,老夫非迂腐之人,你從小到大胡鬧的次數還少麼?老夫幾時忍心責備你半句?可是,嫣兒啊,你莫忘了,去年你已與佟知府的公子定了親,若還似以前這般整天往外跑,傳出去是我杜家教女無方,將來你嫁入夫家,也看不到公婆的好臉色啊……”
一聽“定親”二字,杜嫣的俏臉頓時變得慘白,彷彿瞬間被吸乾了精氣一般,整個人只剩了一具虛無的空殼。
一張朦朧而熟悉的臉龐在她腦海中反覆閃過,想抓,卻抓不著。
這本是個女人身不由己的年代,杜嫣一直都明白。
當初爹爹礙不過佟知府的面子,勉為其難應允了佟家求親時,杜嫣便知道,如今這樣天天瘋跑瘋玩,快樂隨心的日子過一天少一天了。
她像把頭埋在沙裡的鴕鳥,故意不想記起這件事,時間過得越快,她玩得越瘋。
她只想拼命給自己的青春留下一點回憶,將來身為人婦的寂寥日子裡,在夫家內院百無聊賴曬著太陽時,可以將這些美好珍貴的回憶拿出來,小心而吝嗇地品一品,餘生安靜的歲月裡,除了相夫教子,只有這份少女時代的回憶是完全屬於自己的了。
腦中不時閃過那張既熟悉又討厭的臉,這張臉像縈繞在頭頂的蒼蠅,怎麼也揮之不去,還笑得那麼可惡………;
如果自己嫁的不是佟知府的兒子,而是他……
杜嫣不知不覺露出了甜美的笑容,眼淚卻不聽話的簌簌而下,擦也擦不幹。
杜宏見女兒悽然的模樣,嘴一張想說點什麼,又搖了搖頭,轉身回了書房。
人活世間,哪有這麼多的隨心所欲?女兒身不由己,他何嘗不是?
砰!
徐鵬舉踹開了秦堪的房門。
小公爺永遠這般霸氣側漏,跋扈得令人慾抽又不敢抽。
“小公爺又餓了?”秦堪對徐鵬舉的作派早已波瀾不驚。
“現在不餓,剛才手下打聽了一點事情,我覺得很有意思,秦堪,看不出你竟是這等妙人,哈哈,有意思,很有意思……”
秦堪滿頭霧水,這傢伙怎麼跟吃了含笑半步癲似的?……我沒往肯德雞裡下藥呀。
徐鵬舉大笑幾聲,見秦堪沒有附和陪笑的意思,只好訕訕道:“你,秦堪,山陰秦莊人氏,弘治十五年中紹興府試第一,嘖嘖,厲害!後來不長眼地開罪了佟知府的兒子,被紹興學政大人革了秀才功名,如今以白身事職于山陰縣幕僚,巡按御史石祿那狗東西灰溜溜地滾回了南京,也是你背後使的陰損主意,如今跟山陰知縣杜宏的高個子閨女有點眉來眼去,不過這條只是猜測,無法證實……”
看著秦堪目瞪口呆的模樣,徐鵬舉笑得愈發得意,拍了拍他的肩,很惡意地笑道:“吊頸秀才,不知我說得對否?”
媽的……
秦堪又想罵街了,這個外號是他心中永遠的痛。
“小公爺,……為何查我?”秦堪不滿道。
“不是我要查你,而是下面的人要查你……”徐鵬舉的笑容有點落寞:“……我將來要承襲爵位的,一個天天給我做東西吃的人,下面的校尉番子們怎麼可能不查?”
秦堪恍然,說得也是,第一代魏國公可是跟隨太祖打江山的徐達元帥,對朱明皇室忠心耿耿,頗受歷代皇帝信任,所以大明才有魏國公世代守備南京的殊榮,若眼前這位第七代的準國公爺在他這裡吃出個好歹,那時恐怕整個秦莊的老少都會被屠得乾乾淨淨,……也就是俗稱的“誅滅九族”。
秦堪腦門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