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時明白了,眼中露出厲色:“屬下知道,誰他孃的敢臨陣脫逃,咱們就一刀劈過去!”
所謂的炮仗,自然是當初秦堪發明出來的毒氣彈,其實就是火藥裡面摻了磨細的胡椒粉,當時還是東宮太子的朱厚照親自嘗過它的味道,用親身實踐證明了這是個好東西。
這回出京比較倉促,而且前路兇險莫測,秦堪把能帶的東西全帶上了,包括兩大箱子改良版的毒氣彈,所謂改良版,意思是胡椒粉的比例比較大,口味比較重……
兩箱子毒氣彈被侍衛們全部點燃,引線嘶嘶作響時,毒氣彈被他們狠狠朝前扔出去。
老天幫忙,此時風向不錯,秦堪正處於上風口,大約對方將領算來算去,沒把風向這個因素算進去,當一批燃著引線的炮仗從天而降,炸響之後便升起一股濃烈的白煙,隨風一吹,白煙鋪天蓋地般朝正在衝鋒的敵方席捲而去。
效果是顯而易見的,前方的一片平原上,正在衝鋒的敵軍忽然被一陣邪惡的白煙籠罩時,他們的厄運便來臨了。
兵器丟了滿地,人人掐著自己的喉嚨,舌頭伸得老長,眼淚鼻涕流了滿臉渾然不覺,猶自力竭聲嘶地哭喊嚎叫,痛苦的樣子比當初的朱厚照更不忍睹。
這種生化武器不致命,但比死更令人難受。
與此同時,丁順領著百餘名督戰隊用鋼刀壓住了陣型,當場劈翻了幾名臨陣脫逃的軍士後,混亂不堪的隊伍終於漸漸成型,雖然看起來仍有些凌亂,但多少有了幾分軍隊的樣子。
敵方的火炮仍在轟鳴不休,實心炮彈落在隊伍裡激起數聲慘叫,卻再也沒人敢擅自逃跑,督戰隊的鋼刀正在他們身旁閃爍著雪白的冷光。
隊伍的後方,葉近泉眯眼盯著峽谷內的炮彈射來的方向,比出大拇指測量了一下方位,調整了一下兩門佛朗機炮的炮口角度,然後填藥,裝彈……
轟!
佛朗機炮本就比大明的火炮射程遠,精度高,幾炮試探性攻擊後,最後一炮終於令對方的火炮啞然無聲了。
戰場的局勢就這樣被秦堪一點點的強行逆轉過來,當白煙散去,痛苦不堪的敵軍強撐著拿起兵器時,卻愕然發現對方已整好了隊伍,一排長槍的槍尖散發出森然冷光,離他們不過丈餘之地,隨著傳令官大喝一聲“刺!”
第一排百餘條長槍動作整齊劃一地刺出,無情地收割完第一批敵人的性命。
“刺!”
刷!
“再刺!”
刷!
無情的殺戮裡,傳來秦堪冰冷的聲音:“丁順!”
“屬下在。”
“換少年兵上第一排,讓他們見見血。”
“是!”
人命在戰場上彷彿已不是人命,連豬狗都不如。
慘叫聲此起彼伏,被殺的人痛苦,殺人的人也痛苦。
五百少年兵人人臉上泛著綠,強忍著即將噴薄而出的嘔吐感,彷彿一具具沒有思想的殺人機器般,機械地重複著刺出,收回,前行,再刺這些訓練了不知多少次的動作。
有的少年忍不住了,渾身浴血哇哇大吐,黃的白的流滿一身,卻絲毫不敢停止衝刺動作,有的甚至一邊哭一邊刺,鮮血和眼淚同時佈滿他們稚嫩的臉頰,動作卻從無一絲停滯。
秦堪臉頰微微抽搐,心中極為不忍,好幾次欲衝口而出讓勇士營替換他們,話到嘴邊又咽下。
從流民營將他們選出來的那天起,殺人已是他們的宿命,不可避免了,他們這一生必須要見過血才能真正成長,才能在未來的戰場上活下去。
殺人,本來不是一件愉快的事,但,至少比被殺要愉快得多。
…………
…………
血流滿地,伏屍遍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