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嫻雅居的路上,玉衡木然行走著。
竹卿初有身孕時,他也是高興過的,可他看到竹卿冷漠的眼神,對他的排斥抗拒,他就知道那個孩子的父親另有其人。
三個多月的身孕…
竹卿見沈則也是在三個月前。
舊情復燃乾柴烈火。
竹卿鬢髮不整的從沈宅出來,還不能說明一切麼,更何況竹卿的處子之身早就給了沈則。
得知竹卿小產,他擔心她身體之餘其實是有些輕鬆的。
不是他的孩子,如何能做王府嫡子。
可竹卿那麼難過,她不惜為了一個孽種傷了他。
她為她和沈則的孩子傷心。
她說宋玉衡我再也不想見到你。
她看自己的眼神充滿恨意,冰冷的如同數九寒冰,拒他於千里之外。
不知為何,他們竟走到了這一步。
快到嫻雅居前,玉衡看了看手臂,鮮血已經順著指縫滲了出來,想想喬瑜兒還懷有身孕未免驚嚇到她,玉衡轉身去了書房,草草包紮了傷口。
王府盼了一年多的嫡子突然小產,宮裡也是瞠目,宋明啟還特意派人來看望,得知竹卿小產實屬意外,都不免可惜。
宋承更是生氣,他從下人的隻言片語中知道是因玉衡偏寵妾室而使竹卿憂思過度才會流產時大為震怒,喚了玉衡前來劈頭蓋臉罵了一頓。
話裡話外的意思是何氏做王妃的時候從來沒有妾室敢爬到正室頭上叫囂,玉衡如何能讓妾室這般放肆,又如何敢這樣偏寵妾室引人非議流言紛紛。
玉衡被罰跪在何氏靈位前思過,跪了足足兩個時辰。
竹卿知道後只是冷漠:“他就算跪一天一夜又有什麼用,再也換不回我的孩子了。”
竹卿沒有精力亦無心理事,遂交出了管家權,整日沉浸在喪子之痛裡,抱著布老虎和小肚兜無聲流淚。
潤禾日日拿熱水給她敷眼,才把眼裡的血絲散了下去,又懇切道:“夫人坐著小月子,不好一直哭的,不然會留下見風流淚的毛病。”
“孩子沒了,我這個做母親的難道不能為他哭一哭麼…”竹卿痴痴看著孩子的肚兜,任眼淚珠子似的打在肚兜上,“他父親不要他,我要再不想著他,他該有多可憐。”
“潤禾,你說孩子轉世投胎了嗎?他一個人會不會害怕…”
潤禾只得道:“小公子有夫人的疼愛,一定早早轉世,說不定還會再回夫人身邊呢…”
“是嗎?”竹卿苦笑,“他要是投胎就去找一個好人家吧,找一個父母恩愛的普通人家,別來我肚子了。”
“夫人您傷心糊塗了…”
“潤禾你說,上天為什麼會安排我們兩個這樣性格迥異,家世身份不匹配的人在一起。他之前為了娶我不惜傷了自己的性命,現在卻因為流言蜚語疑我棄我,他那麼希望和我有個孩子,可真的有了,反而一點都不在乎…”
潤禾取來軟枕墊在竹卿腰下,又給她蓋上被子保暖,等把竹卿安頓的暖暖和和才道:“夫人不如和世子解釋清楚那日的誤會,夫妻嘛,床頭打架床尾和,說開了也就好了。”
“他何曾給過我解釋的機會…”竹卿想起喬瑜兒仍是錐心刺骨的痛,“他已經有了喜歡的人了,我看得出來他對喬姨娘是真的喜歡,我何必再去打擾他們…我累了,你下去吧,我想自己待一會兒。”
潤禾回身給火盆裡加足了炭火,又塞了個湯婆子給竹卿才離開。
冬季天寒地凍,竹卿流產之後身體更加虛弱,產後憂思連著多年舊疾一齊湧來,她不得不多注意竹卿的身體。
隨著時間的流逝,竹卿神志不清昏睡的時候越來越多,即便是醒著也多半在發呆,要麼把布老虎當孩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