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細,今晚有貴客,你可要賣力地跳,把你的拿手絕活統統拿出來。”
花喜蘭坐在廊下欣賞蘇合香的舞姿,一臉的歡喜。
“什麼貴客?”她低著頭收袖,漫不經心地問。
“今晚來了幾位遣唐使,其中一位大使名叫吉上長丹,聽說來了中土多年,想娶個唐女子為妻……”
“蘭姨!你在說什麼?”蘇合香愕然抬眸,驚訝地望著她。“你不是要我嫁到倭國去吧?”
“你聽我說,那位吉上長丹大使聽說在他們倭國的地位身分十分顯貴呀!”花喜蘭忙解釋。
“他就算是倭國皇帝也與我無關!”她氣得頭都發昏了。“蘭姨,你到底是怎麼了?上回要我參加新羅王子的夜宴,這回又看上遣唐大使,你就這麼希望把我嫁得遠遠遠遠的,終生再也見不著面嗎?”
花喜蘭委屈地垮下肩。“細細,蘭姨養了你一輩子,只要你離開我,不管距離近或遠,我都一樣捨不得呀!”
“那你還想要我嫁給遣唐大使?”她難以置信地低嚷。“蘭姨,去倭國要坐船坐很久,萬一在海上遇到暴風大浪沉了船那怎麼辦?你忍心讓我死在海上給魚當點心吃啊?再說了,去到那裡言語不通給人欺負了怎麼辦?你遠在天邊怎麼為我作王?”得把話說嚴重一點,這樣才能讓蘭姨死了這條心。
“哎呀哎呀,你別說了!”花喜蘭沒想到那麼遠去,自知理虧。“細細,我之所以會這麼想,都是因為新羅王子和吉上大使願意娶你為正妻呀!”
蘇合香挑眉,不可思議地瞪著她瞧。“蘭姨,我可是長安城第一舞伶,想娶我為正妻的男人多的是,沒了那兩個也不會嫌少!”她哼了哼。
“但是能娶你為正妻的男人都只會是那種很普通、很普通的男人。”花喜蘭輕嘆。“蘭姨和你明說了吧,文人雅士、貴族子弟們他們心中真正想娶的妻子是五姓之女,雖傾慕你的絕色舞姿,可只願納你為妾。你想想,蘭姨怎麼也不能讓你去當人家的妾呀!”所謂的五姓女,是指隴西李氏、太原王氏、榮陽鄭氏、范陽盧氏、博陵及清河崔氏,這五姓氏都是名重一時的高門,對門第觀念極為看重的豪門高戶,都以娶到五姓女為榮。
“普通男人有什麼不好的?”她想起了孫玄羲,嘴角噙著淡淡的笑。“只要兩人有真情,彼此願意患難與共便行了,什麼文人雅士、貴族子弟的,只要我蘇臺香看不上,就算是皇帝老兒來我也不會理。”
“天真、天真、太天真了!”花喜蘭嘖嘖道,滿頭珠翠搖了又搖。“你見過的世面還不算多,總有一天你會明白有錢才是真正的好,傻丫頭。”
“我知道有錢是很好,但是再多的錢也買不到真心,這點我也知道。”她翻舞著衣袖,若有所思地笑說。
“什麼真心不真心的,等你看上了男人再來跟我說吧!呵,真心,值幾個錢啊……”花喜蘭驀地瞠大眼,正色看著她。“等等!你的話聽起來古怪得很,給我老實說,是不是看中意哪個男人了?”
蘇合香抿唇淺笑,小心探問:“蘭姨,萬一我真看中意了一個什麼都沒有的男人,你會怎麼樣?”
花喜蘭目光一沉。“我會把他轟出去,等他什麼都有了以後再來!”她斬釘截鐵地說。
蘇合香笑意斂去,低下臉慢慢地理著衣袖。
“你看中誰了?說。”花喜蘭敏銳地盯著她。
“沒。”她回答得飛快,慢條斯理地把長長的衣袖一截一截地摺好。
“當真沒有?”
“如果真的看上了,我自然會說。”她淡然轉身進屋,端起芳香的玉露茶輕啜幾口。
花喜蘭雖然有些懷疑,但仔細想想,她整天都待在自個兒屋裡,只有偶爾幾個晚上到茶坊舞幾曲,近來也沒見她出過門,也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