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踩油門,行至一無人的路邊,把頭埋在方向盤裡,悲傷從心底莫名其妙地湧起,差一點掉淚。車裡的音響靜靜飄出憂傷矯情的歌聲:不知道要往哪走/還不想回家的我/再多人陪只會更寂寞……
心想老子這是怎麼了,人生活了三十多年,受過傷嘗過甜,愛過恨過,什麼場面都見過,竟然會為了一個女人差點流淚。我掏出煙點了深吸幾口,心情平靜下來,覺得這一切都太扯淡,紅塵世間哪有什麼愛恨。
回到家中,臥室的燈光還亮著,昏黃的光線曖昧地散發在客廳之中,像黑暗中被開啟的百寶箱射出金色的光芒。牆上的石英鐘滴答滴答默默走著,我*衣服洗了個澡躺在書房的沙發上昏然睡去。我和季然結婚八年,分居六年,沒有孩子也沒離婚,外人看來我們儼然是一對幸福的夫妻,可誰知道我們竟然分床而睡?若不是結婚第二年我看到她和別的男人相擁著走進賓館,也許我們原本會一直幸福生活下去;但生活往往不是你我想象的這般完美,當我穿著警服踢開賓館房間大門的那一刻,那對狗男女正撕扯著彼此的衣服。我本以為自己會把那臭男人猛揍一頓,至少會把他銬起來關上幾個月,可我自己都沒想到我什麼都沒做,我甚至連悲傷憤怒都沒有,轉過身靜靜走出房間,像只啞巴了的落水狗。
後來我和季然有半年沒說話,我甚至不看她一眼,每天在外面吃飯,回家躺下就睡。某天夜裡她實在忍不住了,哽咽著問我到底想怎麼樣,我仍然一言不發。她說:其實我和他沒什麼,我們是第一次去開房,他還沒進去,你就進去了……她不解釋則已,一解釋我怒火沖天,黃蜂尾後針,最毒婦人心,今天我真是親眼所見,捉姦在床都有言可辯,什麼第一次,什麼沒進去,難道以為我是三歲小孩那樣好哄?就算是殺人未遂也有殺人動機,何況是男女偷情?只是我如何也想不明白,當初那個單純怯弱的小女孩,怎麼會變成這樣?
我認識季然的時候,剛從警官學校畢業分配到正安市文城區的派處所當值勤民警。那天我在車站附近巡邏,季然從農村老家來市裡找工作,剛下車就被一騙子花言巧語騙光了所有錢財,茫然地站在路邊哭泣,讓人心生憐憫。當時我還是一腔熱血的理想青年,幫她安排了住宿,還給了她一百塊錢。1998年我的實習工資每月兩百三,一百塊就是我全部財產的一半。後來還幫她在我一同學的公司找到份前臺文員的工作,她對我感激涕零,無以為報,開始和我交往,然後戀愛並以身相許,順理成章地躺在了我的床上。
那一夜我是處男,她是處女,我們沒有*,沒有慾望,只是為了心底最純淨的情感。那時我們還是一張沒有寫字的白紙,一杯沒有加糖的白水,純淨透明,相信美好的情感,相信人性的善良,相信明天的陽光依然燦爛。季然鑽在我的懷裡,柔情似水地說:李鏡,我永遠愛你!
所有的甜言蜜語、山盟海誓都會在某一刻轟然倒塌!
季然對於我的無動於衷開始使出各種手段,或以離婚自殺硬逼,或是柔情蜜語哄之。我無以為動,她毫無辦法倍感失落,就這樣一直過到現在。有時候我也會想自己是不是做得有點過分,是不是過於絕情?可這數年的經歷全是爾虞我詐、蠅營狗苟,全然不相信還有什麼善良真言,自己的老婆又如何?躺在你身邊蜜語甜言,轉過身去和別人照樣*浪笑。常言道對別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我何必做那個對狼仁慈反而又被狼吃掉的傻瓜?
不是我不小心(3)
早上醒來,天色大亮,昨夜喝了酒又睡在沙發上,頭和後背隱隱作痛,兩隻眼皮也跟著突突直跳,餐桌上的八寶粥和兩個包子還冒著熱氣,旁邊還放了一張紙條,季然肯定是一如既往地上班去了。我的心底暗自觸動,邊吃包子邊看紙條上面的字:晚上能早點回來嗎?我有事想和你商量。這女人現在學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