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蠶被水浸透了衣衫,長發也都濕噠噠地黏在脖頸和麵頰上,看起來很是單薄,可說話卻還是柔和的:&ldo;是&l;血裡銷&r;,專吃內力,耳畔和頸側還有&l;化骨散&r;,尋常人一觸即死,以哥哥的內力,約莫能撐過一炷香罷。&rdo;
&ldo;知道了。&rdo;花戮一點頭,把手撫在花蠶肩上,默運內息,為他將衣裳烘乾。
這一幕只有兩人知道,旁的人卻是見不到的。
楚瀾亦只瞧見花蠶失足、花戮入水相救,跟著垂首安慰、以內力為其暖身而已,不由嘆道:&ldo;真沒想到花大哥這樣淡漠性子的人,居然對小蠶如此溫柔細心,就是我大哥,也從沒這樣待我好過。&rdo;說著回頭看一眼兩度幫了自己的沉默侍從方狄,&ldo;救命恩人,你說是吧?&rdo;
&ldo;楚少爺切莫如此稱呼,屬下愧不敢當。&rdo;方狄一板一眼地回答。
楚瀾一皺眉,又看看手裡拿著皮裘的顧澄晚:&ldo;這人總是這般無趣麼?小蠶平日裡也不讓你們說話的?&rdo;
&ldo;阿狄性子木訥,還請楚少爺見諒。&rdo;顧澄晚微微一笑,&ldo;我家少爺素來和善,從不曾虧待我們。&rdo;他頓一頓,又道,&ldo;不過少爺雖說性情好,可也並不喜與人親近,如今待大公子如此親暱,實在讓我等難以置信。&rdo;
&ldo;思來想去,也只能說是血親相系、兄弟情深了。&rdo;
&ldo;你倒挺會說話的。&rdo;楚瀾睨顧澄晚一眼,&ldo;看你滿身書卷氣,武藝又高強,是怎麼做了小蠶的侍從的?你叫什麼名字?&rdo;
&ldo;我……&rdo;顧澄晚剛要回答,就聽見個冰冷到骨子裡的男聲‐‐&ldo;看好他。&rdo;
顧澄晚回頭,正好見到花蠶被那黑袍的青年以掌風緩緩推了過來,於是止住話頭,擋在花蠶身前,方狄也是向前一步,護在花蠶另一側。
楚瀾撇撇嘴,不說話了。
原來那撐蒿的粗獷漢子並不罷手,即便蒿子都彎了好幾轉了,仍是不依不饒,反手再弄蒿傷人。
花戮自然不會任他作為,之前要為花蠶弄乾衣物,便只能單手拍開蒿子,如今將花蠶送到旁邊,就能全心對敵,兩掌才一個交錯,就把蒿子斷成兩截。
粗獷漢子沒了竹蒿,也不在意,&ldo;哈哈&rdo;大笑了兩聲,便縱身躍起,掛在船杆繫著的紅繩上面,伸手去撈那些個花燈‐‐這時候,遊舫的三樓突然撲出幾條人影,帶著凌厲的殺氣,朝他猛然圍來!
再騰不開手也做什麼,粗獷漢子只得抽身迎敵,兩拳對上十多雙手掌,在半空時起時落的,不免有些左支右絀。可這些人卻不會放他絲毫空隙,就這樣圈住他,不給他半點機會。
另一邊,顧澄晚把手中的皮裘輕輕為花蠶披上,花蠶挽一挽袖子,要把前頭領口繫緊。
&ldo;小蠶,這是什麼?&rdo;這時候,楚瀾卻一聲叫住了花蠶。
花蠶順著楚瀾目光看過去,見著的是自己的手腕。
花蠶手腕皓白,雖說如他這般相貌姣好的少年尚未長成前總歸是有些雌雄莫辨的,可肌膚卻未必真這樣細緻到幾乎看不到一絲瑕疵的地步。
楚瀾盯著看的,正是戴在那處的一個銀環。
&ldo;你說這個?&rdo;花蠶晃一晃手腕,銀色的光芒流轉不休。
&ldo;就是這個!&rdo;楚瀾連連點頭,&ldo;真是稀罕,我可從沒見過這種樣式的鐲子!&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