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門走了一段,掏手機看時間,數字下方的「8月21日」一併落入眼中。
途徑一家烘焙店,奶油蛋糕的味道飄散到街上,被裹在香甜的空氣中的易暉,卻沒有以往看到甜品就幸福滿溢的感覺。
又在常去的那家咖啡廳坐了一天。
等從繁雜的工作中抽出思緒,抬頭望向窗戶,外面天已經黑透,有無數雨滴細密地打在透明玻璃上,待到攢聚成一大顆,再隨著重力蜿蜒滑落。
近來多雨,易暉總忘了去買傘。等了一會兒雨勢未見減弱,再拖就要超過十二小時了,易暉認命地站起來,戴上帽子和口罩,準備一口氣沖回去。
行至店門口被店裡的服務員叫住:「先生,外面下雨了,這把傘您拿去用吧。」
易暉愣了下,看著服務員手中那把明顯不像是放在店裡供客人使用的傘,婉拒道:「不了,我住的地方離這裡很近。」
「那也要打傘的呀,雨這麼大。」
「我記性不好,東西帶回去會忘了還回來。」
圓臉的服務員姑娘笑得眉眼彎彎:「不用還,您每個星期都來照顧我們生意,這把傘是感恩回饋。」
傘是藍色的,撐開後抬頭能看到宇宙星空,讓易暉想起那把撐開后里面印著哆啦a夢的傘。
他踩著地面稀薄的積水,踢碎倒映其中的一地流光,聽著雨滴敲打傘布的嘈雜悶響,走著走著,忽而扯開嘴角笑了一下。
同樣的方法,那人還真是百試不厭。
可惜他已經不傻了,也再沒有什麼可以付出的了。
狹窄的非機動車道行人熙攘,周晉珩戴著兜帽穿梭在人群中,不緊不慢地跟著前面打著藍色的傘的人。
早上易暉出門時,他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心裡發慌,隨後便悄悄跟上。咖啡廳不大,他坐在拐角靠牆的位置,間或伸頭偷看一眼,幸好易暉畫畫的時候足夠專心,一次也沒發現。
中午易暉點了店裡的焦糖瑪奇朵,他繞去前臺讓服務員多送一份小蛋糕,易暉收到的時候應該是高興的,蛋糕也吃了,看起來味道不錯,因為他揚了揚嘴角,弧度很淺,還是被周晉珩捕捉到了。
周晉珩也不知道自己這樣跟蹤有什麼意義,早上易暉給他做了麵條,這份驚喜只夠他暫時放下膽怯。
他只是想跟易暉待在一起,就今天。
之前楊成軒聽說他擬的協議,說他這是「下下之策」,還說這是吃力不討好,用這種方式,沒人會領情。
他卻覺得這是唯一的辦法,既能幫到易暉又能把他留在身邊的辦法。若不是給出一個「等價交換」的協議,若不是隻限制十二個小時的自由、劃定了一個僅有半年的時限,易暉根本不可能接受。
這招看似卑鄙,實則如果易暉不接受,會有更多卑鄙無恥的協議等著他去過目、更多殘酷的陷阱等著他去踩。
周晉珩不想做救世主,他只想把易暉護在他身邊,讓易暉從早到晚都在他目所能及的範圍內,在這個基礎上,儘可能給他想要的自由。
從第一天起,周晉珩就在剋制,機會得來不易,絕不能再把他的小傻子嚇跑。
所以當走進小區,走在無人經過的小路上,易暉突然回頭時,周晉珩措手不及的同時仍懷著一絲希望。
希望易暉能看在今天的份上、那碗麵的份上、那塊小蛋糕的份上……哪怕看在他如此落魄的份上。
易暉打著傘,跟淋著雨的周晉珩隔著雨幕對望。
「你跟著我幹什麼?」易暉問。
一個多月,兩人的對話寥寥無幾,多數是周晉珩說,易暉沒聽見似的默不作聲。
是以這個開頭再次讓周晉珩驚喜萬分。可又不敢唐突,那天酒後的言行舉止把小傻子嚇壞了,他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