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趕在這一時,你快些走吧。”
貞娘抹著淚回了自己屋裡,又把李寡婦的話說了一遍,趙存旭嘆道:“真真是個仗義的女中丈夫。”說罷從懷裡掏出一個小金錠遞給貞娘道:“走的時候再給她吧,省得她推拒。”
貞娘也不和哥哥客氣,收起金錠,心裡卻在想這錠金子要做多少繡活兒才能還得清。趙存旭見貞娘收起金錠在發愣,便笑道:“好了,趕緊收拾東西吧,午飯之前到家,給爹孃一個驚喜。”貞娘應了一聲,便開始收拾起來,其實也沒什麼可收拾的了,能賣能當的都已經賣了當了,剩下的都是些不值錢的物件,不一會兒便收拾妥當了。
趙存旭抱著吉祥,貞娘拎著包裹,三人出了房間。
吉祥回頭看了一眼自己渾渾噩噩住了近一年的屋子,要離開了,還真有些捨不得,捨不得待她如女兒般的李寡婦,捨不得這裡三個人共同生活的脈脈溫情。
趙家會不會歡迎她這個掃把星呢?自己未來的日子又該怎麼過呢?這些都是問題,不過吉祥卻也只是略略地想了一下,很快便坦然了,所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吉祥從來都是很看得開的,還能再活一世,已經是上天的恩賜了,雷霆雨露皆是恩,酸甜苦辣,她都要細細品嚐。
出門前貞娘將金錠交給了李寡婦,又再三地請她日後到家中來玩,又唏噓了一番後,三人這才拎著行李,出了李寡婦家的院門。臨別時李寡婦臉上是帶著笑的,嘴裡也是全不在意的腔調,但是當大人們轉身後,吉祥卻看到李寡婦在抹眼淚。“等我長大了,一定要對乾孃好。”吉祥在心裡這樣對自己說。
李家鎮不大,僱馬車的地方離李寡婦的家並不遠,拐過兩條巷子便到了,僱好了馬車一行人便出發去往趙家了。吉祥這還是第二次出門,第一次是剛出生時被貞娘抱在懷裡,那時聽力和視力發育尚未完全,而且又加上嗆了水一直渾渾噩噩,所以基本上是毫無知覺地到了李寡婦家,這次出門便對凡事都十分新鮮,看個不停。
李家鎮很有古鎮的風味兒,青石板街道的兩旁一律的青瓦白牆,只是白的程度與牆的高低有所不同罷了,白牆上開著各式各樣的門,老的新的,紅的黑的木色的,每一扇門後面都裝著一家兒的喜怒哀樂,一家兒的油鹽柴米。門後或者是母親責罵小孩兒,又或者是幾個婦人閒言碎語,聲音透過門傳了出來,帶著不清晰的回聲,朦朦朧朧,就好像夢中一般。
出了李家鎮,青瓦白牆的房子便漸漸稀疏了。走了一陣後,泥土的官道才又漸漸地寬闊起來,到後面便是青石板的路了,道路兩旁的房子又漸漸多了起來,官道上偶爾有三三兩兩的行人,揹著空菜簍或者挑著空擔子,迎著馬車走來,想來是早晨賣了菜回家的莊戶人家。再走了一陣,不僅路上的人多了起來,就連往來的馬車也多了起來,軲轆聲,車伕喚馬聲,嘈嘈雜雜,好不熱鬧。
馬車漸漸走得慢了,還時不時地給其他馬車讓道,走到城門前時,便已經臨近晌午了。
大塊青磚碼起來的城門並不是太高,拱形門洞,大概能供三輛馬車透過,拱頂上有兩個黑字:平縣。門洞旁邊一人高處,貼滿了各種朝廷發下來的公文佈告,有的已經泛黃發黑只剩下一角兒,有的卻還嶄新雪白。有閒雜人等聚集在張貼處附近,時不時地指著公文議論幾聲。
城門裡邊兒的街道比城門稍窄,約莫只能容納兩輛馬車透過,車道兩邊是高矮不齊的民居,偶爾也有一兩家店鋪,但都是門臉破舊,人客稀少的。朝縣城裡走了約一里路後,車道便寬闊起來,兩旁植樹,樹的裡側是專供步行來往的通道,通道一側全是林立的酒樓店鋪了,雖說不上人山人海,卻也看得出來大部分店鋪生意都十分好。想來這裡便是平縣的商業中心了。
穿過鬧市區,再往裡走了約莫五分鐘,往來的人漸漸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