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美好的畫面,就在他走向少年的短暫時間裡,在腦海中已經排練了上百次。心中不覺感到暗暗的驚喜,那張丘陵般老臉,嘴邊的角落,已經在開始提前準備勝利的笑容了。
近了,近了,他加快了腳步的頻率,也放重了腳步的聲音。
考官杜晦似乎察覺到什麼端倪,也向著那個角落走去。而杜晦先生的這一走,又直接將所有人的目光直接吸引了過去。現在,這兒哪是什麼考場啊,考生們沒有說話,都感覺到馬上就要發生什麼。兩個人,或者三個人的戲就要開場了。
所有人屏住呼吸,緊張期待。
可是,七天卻仍然在安靜地答題,始終沒有抬起過頭來。
而剛剛還面帶得意微笑的房轍老人,臉上盡是疑惑的陰雲,於是他進一步加速了,腳步聲也變得更重。
他經過的地方,考生們都回避他的眼神,他沒來的時候都是一群憤怒的公雞,經過的時候卻像一隻只小小的烏龜那樣,趕緊把頭給藏起來。
然而,七天還是不理他……。
這有什麼錯呢。
就在快要差幾張桌子的距離的地方,他的臉色突然變得有些難看,或者說,開始慌了,這個臭小子,簡直就是驕傲至極,目中無人!
他為什麼,可以那樣的安靜!
他絕對不可以安靜,不可以用這樣無形的利刃打臉。
今天若是不好好懲罰下這個可惡,自以為是的少年,他就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可惡,可恨,這種人實在是太可惡了!
儘管七天,什麼都沒做,只是安靜地回答試卷,安靜地做題。沒有哪怕一丁點兒的不合規矩。
就差一張桌子了,就差一張桌子了。
為什麼,他還不抬起頭來,接受他應該得到的驕傲的懲罰呢。
這下房轍老人徹底生氣了,甚至說,他已經面部烏黑,處於一種亞暴怒的狀態。
已經沒有桌子了,他不能再加快腳步,不能再提高腳步的聲音。
可七天,我心依舊,一點兒感覺都沒有。
終於,老人已經忍無可忍了,在七天桌子面前,狠狠地跺了一腳,彷彿有一股氣浪,飄蕩在整個考室中間,不少考生的試卷,都被震落在了地上。那洪亮的聲音,迴盪在整個考場中間。
“房轍,這裡是考場!”杜晦大聲地喝住了他。
這……
哪裡是考場呢,儼然像是兩位監考官在給學生們上課似的。
房轍老人沒有說話,一手拄著柺杖,一手叉腰,兩隻眼睛怪怪的,等待著少年的抬頭一望,讓他看見自己這雙嚴厲又陰陽怪氣的眼睛時,會像一隻受傷的螞蟻那樣,在原地打轉,不知所措。
所有人捏足了勁兒,為七天提心吊膽,不知道這個為禍眾人的可惡老頭兒,究竟會以怎樣的方式捉弄他。
時間彷彿靜止了,空氣也在凝固當中,那凝固的畫面裡,還有剛伸出右手,大喊了一聲“房轍,這裡是考場!”的杜晦老人。
轟!
突然間,所有靜止的畫面,似乎在瞬間被打碎。
是七天打碎的。
“老人家,你的鞋帶掉了。”
七天並沒有抬頭,他的第一視野是老人的腳。看到那隻強有力的大腿震顫地板之後,那隻腳突然不動了。擺在他面前的,是鬆散的鞋帶。
七天蹲下身子,趕緊幫房轍老人繫好。
這一蹲,直接讓所有人目瞪口呆。房轍老人突然間被將了一軍,也是面無表情,不知所措。
就在七天繫好鞋帶的那一瞬間,老人立馬把腳縮了回去。
“我叫你係鞋帶了嗎?叫你離開座位了嗎?考試期間,離開座位,就等於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