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攆裡面,燕寧規規矩矩坐在一側,她在設計這一切的時候,知道她若成功,便應證了她的猜測,齊國陛下對她,確實有了情義,而她也是利用了他對她的情義,才能將陳魚容算計進去。
同樣的,她驗證了齊國陛下對她的情義,也同時向齊國陛下暴露了她對他的情義,雖然那情義是她偽裝出來的,但齊國陛下必然信以為真,而她,只要還留在這位陛下的身邊,就要將這偽裝起來的情義,裝成真的。
燕寧坐在那裡,有些不自在。
齊橫元也有些不自在。
這就好像原本兩個談了合作,各自獲得利益的商人,講好了只為利不為情,卻又不知不覺中,兩個人都向對方釋放出了自己的感情。
這個時候,兩個人單獨待在一起,難免就有些不太自在。
齊橫元掃了一眼燕寧,問道:“臉還疼嗎?”
燕寧抬起頭,飛快看了齊橫元一眼,又立馬垂下頭,輕聲說:“不是很疼了,太醫的藥很管用。”
齊橫元嗯了一聲,不再說話了,片刻後,他道:“朕罰了陳魚容了,採煥也被處死了,等陳魚容的傷養好,朕會逐她出宮,永不再加封,她斷沒有進宮的可能了,你以後在宮裡,不會再遇到她,她也不能再對你做什麼了。”
燕寧微微吃驚,問道:“陛下要將陳貴妃逐出後宮?”
齊橫元冷聲說:“這是她罪有應得。”
原本齊橫元就有了將陳魚容逐出宮的打算,只是沒想到要在這個時候,陳東雁既懇求了他,他便順手推舟,也算是成全了自己。
燕寧心想,這麼一件事情,應該不至於將陳魚容逐出宮,看來不是因為這件事情,而是齊國陛下老早就想將陳魚容逐出後宮了吧?他只是借這件事情,順勢而為。
燕寧說:“其實也不打緊,等姜國那邊宣戰,妾就會隨陛下去邊關,到時候妾不在宮裡,陳貴妃就算想再為難妾,也為難不上。”
齊橫元說:“但你終究還要回宮的。”
燕寧:“……”
這話是真的。
但是,她不會一輩子都待在宮裡。
說是說,燕寧不會去改變君王的決定,她沒這個資格,而且,她也不可能為陳魚容求情。
先前她演戲,讓君王知道她很在意珍惜那個簪子,如今自然要把那個簪子要回去。
燕寧又開口:“陛下,那個簪子...”
提到簪子,齊橫元平靜的面孔上面又染上冰冷之色,他慢慢從袖兜裡取出那斷成兩半的簪子,垂眸沉沉地看了一會兒,說道:“這個簪子已經壞了,你若喜歡,朕再送你一個。”
燕寧想說,不用了,妾好不容易把這個處理了,你又送,但又不敢說,只得道:“這個簪子妾很喜歡,雖然壞了,妾還想留著,陛下不用再額外送一個了,這個妾會好好收著,好好安置著的。”
齊橫元聽完她的話,從她的話裡,他好像聽明白了一種意思——她不會再戴他送給她的簪子。
於是,這個尊貴的陛下心裡有些不高興了。
他抿了抿薄唇,將斷掉的簪子又重新收回去,原本想冷聲回她一句‘朕送了,你就好生戴著’。
但想到她還在養傷,他儘量用著溫柔的聲音,開口:“朕會讓人將這個簪子重新回爐打造,等造好,再拿給你。”
他沒說‘你每天都要戴著’,但燕寧就是知道,她必須得每天都要戴著。
燕寧內心惆悵,面上不顯,哦一聲,算是接受了。
齊橫元這時的臉色才又好看了一些。
御攆一路抵達喜香院門前,齊橫元抱燕寧下馬車,就燕寧看來,她自己可以下馬車的,在宮裡,君王對她做這種親密的動作,會讓她很困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