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氏聞言俯了俯身子,臉上全然是謙卑的表情。
“原來是真病了!”離開後,畫屏立刻津了津鼻子如此說道。
“怎麼,你還以為她是裝的啊?”
畫屏心想,這早不病晚不病的偏偏趕上爺來的時候病,能不讓人懷疑嗎?
因為對鈕祜祿氏的病狀有所警惕,自那日開始,年若蘭就不讓弘煦到處晃悠了,而且整個院落從裡到外全部被燻了一遍驅蟲的草藥,如此,又過了七八日,年若蘭和弘煦都十分安好,鈕祜祿的病情也逐漸好轉,由此可見此次應是偶然發生事情,年若蘭微覺放心。
“格格病才剛好,怎地就又開始做上繡活了?”鈕祜祿氏的大丫頭輕嗔著走過來勸說道:“還是要多歇息才是呢。”
“不要緊的。”鈕祜祿咬斷了自個手上的線頭子:“年側福晉的生辰快到了,這匹青凌錦緞也算珍貴,大小夠做一件旗裝的了。”
“這段子還是格格的陪嫁呢。”鈕祜祿的丫鬟略帶不捨地說道。
鈕祜祿氏略帶自嘲的笑了一下:“咱們覺得珍貴的東西,再年側福晉那大約也就是個平常物件罷了!”
鈕祜祿氏雖出身大族,但卻是旁支旁系,父親領的也不過是個無權無勢的閒職,哪裡像是年若蘭般,家底湛後,兄長又位高權重。
眼見自家主子情緒微有低落,這丫鬟十分知機的轉移起了話題:“主子何必這樣說,您生病的時候,王爺可是親自過來看過的,還詢問了太醫許多話,可見王爺心裡是有您的!”
鈕祜祿氏已經不是第一次聽見丫頭提起這件事了,胤禛來的時候,因為發著高熱的原因,鈕祜祿氏對此是沒有什麼印象的。然而,因為丫頭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氏鈕祜祿表面上做出淡然不在意的樣子,其實心底裡面是泛起無數漣漪的,她忍不住想到,許是真像丫頭說的這樣呢,爺是關心自己,放心不下,所以才親自過來看望,許是……許是自己的清淨不爭,終於入了爺的眼。
“年側福晉能有如今的威風,還都是因為王爺寵愛的緣故,可是這俗話說的好,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誰能說准以後的事情啊指不定日後,主子也會得了爺的寵愛,生下個小阿哥,晉升側福晉呢!”
鈕祜祿氏對自家丫鬟描繪出的未來版圖也是一陣的心動神搖。是啊,命運這種事情誰能說的準得,自個小的時候不也從來都沒想過有一日會嫁給個皇子。
一朵名為希望的小小種子被埋進了鈕祜祿氏的心底,這讓她覺得自個這麼多年的等待是有價值的,前方的道路也終於能夠出現一絲絲的光亮。
鈕祜祿氏看著手中的針線,微微笑了一下。
【少年十五二十時,步行奪得胡馬騎。射殺中山白額虎,肯數鄴下黃鬚兒。一身轉戰三千里,一劍曾當百萬師。漢兵奮迅如霹靂,虜騎崩騰畏蒺藜。衛青不敗由天幸,李廣無功緣數奇。自從棄置便衰朽,世事蹉跎成白首。昔時飛箭無全目,今日垂楊生左肘。路傍時賣故侯瓜,門前學種先生柳。蒼茫古木連窮巷,寥落寒山對虛牖。誓令疏勒出飛泉,不似潁川空使酒。賀蘭山下陣如雲,羽檄交馳日夕聞。節使三河募年少,詔書五道出將軍。試拂鐵衣如雪色,聊持寶劍動星文。願得燕弓射天將,恥令越甲鳴吳軍。莫嫌舊日雲中守,猶堪一戰取功勳。】星空當頭,縱情吟詩的是一位身著青衣,頭扎方巾,手搖摺扇,年約三十四五,面無白鬚的中年文士。
“好好地一篇凌雲壯志,氣勢如虹的詩篇,偏讓你這酸儒念得油腔滑調,令人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說話的人一身鋼盔,渾身上下湧動著著股彪悍之氣。
此人不是別的,正是年羹堯的手下悍將,徐世則。
“你個區區匹夫,怎能明白我此時的心情!”中年文士毫不客氣的向對方拋了個白眼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