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猶豫了一下,神情越發小心道,“至於……大姑娘那裡,雖然姑娘一向不肯吃虧,可這次還是忍忍,跟她賠個不是,就此揭過了吧。”
霍定姚一愣,有些莫名其妙。紅素吞吞吐吐的,也不將話說個明白。難道她落水前和自己姐姐有了嫌隙?她是記得自個兒小時候落過一次水,但是因為時間久遠,又加上歲數過小,早就忘記了在落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想來不過也就是宅子裡那些雞毛蒜皮的事情罷了。
她才不會為這些發愁呢,跟這個比起來,她煩惱的可是要命得多啊。想著,便不甚在意道,“一點小事兒而已,姐姐氣度大量,哪裡需要我去認錯賠罪?”
藏碧見自家小姐一點也不放在心上,又像要進入心不在焉的模樣,不由得急了:
“姑娘錯了!這事情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也不知道姑娘是聽了哪家房裡的妄言,竟然在眾人面前道‘太子府就算有金山銀山,咱們霍家小姐也是不稀罕的’。哎喲,這話是能說的嗎,還好當天除了府裡的,只有英王府的當家主母——便是咱們府裡出去的六姑奶奶了,這更是自家人——當時幾位夫人當場就變了臉色,還好咱們奶奶眼快,雖然親自動手打了姑娘,讓你回屋反省,但是也讓旁人沒法子再嚼舌根。就因著這樣,幾位奶奶才說了一句是你不懂事兒,這才揭了過去。可是姑娘你氣呼呼跑了出去,卻不慎掉進了池子裡……”
霍定姚大吃一驚,連忙拉住藏碧的衣袖:“這才隆裡二年,這麼快太子府裡就來人說親了?!”
藏碧撲哧一笑,想了想又嘟囔道,“姑娘和大姑娘感情雖然是好,但親事就是親事,大小姐再有氣度,也難保不在這事兒上留下疙瘩。再說了,難道姑娘當真就捨不得大姑娘?”
紅素在邊上冷冷瞥過來一眼,藏碧縮了縮腦袋,不敢再多言。霍定姚知道,打小身邊這兩個丫鬟,藏碧天生就怕紅素一頭,不僅因為藏碧是後來的,也因為藏碧是二等丫頭的身份吧。
眼下她可顧不了那麼多。她明明記得,太子是在幾年後才娶了太子妃,而且根本就不是侯府的姑娘,也沒有到永定侯府提親這一說法。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難道,是因為年代久遠,又加她上輩子這個時候年歲過小,真的就忘記有過這些事情了嗎?
她心裡發急,面上還不能顯現出來。便故意又縮回床上,拿被子蓋了頭,悶聲道:“你們不說,下次我還去老祖宗面前說道。太子府有什麼好的,規矩比咱們還多,聽說太子也是個古板的人,滿口之乎者也,定是不好玩。”
紅素微微皺眉,心知自家姑娘是在賭氣。不過姑娘也快十歲了,在盛京世家裡,十歲就算是大姑娘,何況自家姑娘在這方面還沒有章法。所以有些事情,該是讓她知道一二的。她心下思忖一番,開口道:
“太子府好不好,太子好不好都不是咱們該議論的。這君是君,臣是臣,做臣子的哪能議論主子呢。再說,太子也好,以後的各家公子也罷,都是男子,男女有別。姑娘大了,就不該主動講這些事情掛在嘴邊,傳揚了出去,只怕說得多難聽的都有。男非眷屬,莫與通名,姑娘可得謹記。”
紅素一番長篇大論,沒有一句是霍定姚需要的。她見霍定姚還是賴在被子裡,心頭暗歎了一口氣,端起藥碗走了出去。
藏碧卻立刻躥到了床前,一把拉下霍定姚臉上的被子。湊到跟前笑嘻嘻道:“紅素姐姐就是愛說些書中的道理,等以後姑娘出嫁了,姐姐她人跟著過去,就可以當教養嬤嬤去了。”
藏碧話多,霍定姚一直是知道,上輩子不覺得她話多有多大的好處,眼下卻是恨不得她把什麼都抖出來。
霍定姚微微垂下眼,“姐姐以後有皇家庇佑,我卻不知道會尋個什麼樣子的。萬一得了個刁鑽的人家,只怕以後要委屈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