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無聲靠近,牽起她緊緊握著的手時,一顆心瞬間被填滿,「撲通撲通」劇烈跳動起來。
從此,再也沒有別人。
期待太滿, 得不到滿足時的失望就越重。
一寸一寸的失望吞噬了她的心,只剩空蕩蕩一個喚作「愛」的殼子,不足以再支撐她走下去。
他問她以前, 愛他嗎?
那個渴求又絕望的眼神刺得宋奾心中一痛,但她依舊給了否定的答案。
衛凌,若是有下輩子, 我們不要相遇了。
宋奾那一直忍著的淚再也忍不住,在無人處斷了弦般落下來。
不會有那三年,也不會有這三年,我不愛你,你也不要再愛我。
這份愛,太重了,壓得人喘不過氣。
你無需再派人護著我、為我鋪路,無需再為我受傷,也無需走到今日,你有你大好人生,不必執著留戀於我。
宋奾走著走著蹲了下來,頭埋在雙膝上,起初僅是微微的顫動,聲音壓抑,後來再控制不住,整個身子都在抖,嗚咽聲在凌晨的街道上輕輕飄蕩。
可我沒想過讓你死啊,你怎麼能死了呢。
宋奾從來沒覺得這麼難受過,心臟一抽一抽地痛,全身像是被抽離了般,察覺不到存在的痕跡,和離時的那絲傷感與現在比起來又算得了什麼。
她哭得累了,聲音漸漸停息,只是仍蹲著不動。
清晨涼意一點一點入侵,宋奾絲毫未覺。
--
走到家時盛京城已甦醒,人聲雞鳴聲早市聲交雜。
尤四娘與青姨一夜未睡,見人回來,忙問:「阿奾,怎麼樣了?」
宋奾看了一眼,疲憊道:「娘,我有些累了,想先睡會。」
「哎,好,快去睡吧。」
尤四娘與青姨一直跟在她身後,直到她上了床,蓋上被子才輕輕離開她的屋子。
隨後龍邦將衛凌情況告知倆人,尤四娘一陣唏噓,看一眼關著的門,可憐了她的阿奾
也好,那人一去,阿奾徹底沒了念想,能真正開始新生活。
宋奾一覺睡到太陽落山,醒來後意識尚未回籠,坐在床上呆了半晌,終於想起來什麼,喚了一聲:「小月。」
小月正在桌前打著瞌睡,見身後傳來聲音,起身過去,「二孃,怎麼了?」
「他怎麼樣了?」宋奾語氣些許顫抖。
「午後來的訊息,一直昏著,沒醒。」
宋奾一時不知是喜是悲。
偏偏是絕境,但又要給人不該有的希望。
「二孃你要過去看看嗎?」
「不了,給我打盆熱水來。」宋奾揉了揉雙眼,今早哭了那麼久,現在眼睛腫腫脹脹的疼。
等收拾好自己,宋奾出了房門去吃飯。
尤四娘謹慎地沒提起任何有關衛凌的話,就連一向愛纏著她的尤佳佳今日也格外安靜。
尤四娘邊給她夾菜邊道:「時逢多變,春試一事按了下來,你表哥應當還要在書院待一陣。」
「嗯,不礙事,讓他多準備準備。」
周則璽那事後尤起躍對她應是有些歉意,不常回家了,見面時總避開自己的視線。
這樣也不錯,盛京給他上的第一堂課就是識別人心。
「你大嫂說是生了個小子,他們一家人高興地不行,給我們遞了滿月酒的帖子,阿奾,你想不想去一趟?」尤四娘問。
「我就不去了,事還多著呢,娘您給備份禮,那天送過去就行。」
「行,挽翠日子也快了,咱們得準備起來。」
挽翠與龍泰單獨搬了出去,就住在她們這條巷子上,屋子宋奾幫著出了一半的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