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行,”費力地招手示意,“你過來。”
伍自行還是愣愣地瞅著他,再掃一眼榻前的大公子,沒有動作。
“自行,我有話對你講。”柔聲低語,無焦距的雙眸企盼地盯住他的方位。
“自行,過來呀,箸文叫你呢。”聶修煒暗歎一聲,心中已隱約猜出了幾分,搖搖頭,起身走幾步,請老大夫去大廳歇息,將一室的靜譴留給相對無言的兩個人。
只要箸文幸福開心就好,其他的,並不重要。
一時之間,屋內的人走了個乾乾淨淨,只剩床榻上的人靜靜等待著倚窗而立的男子走過來。
“過來呀!難不成你要我過去?”聶箸文雙手用力一撐臥榻,想起身下床。
“你別動!”再也不想其他,伍自行快步衝過來,“我過來了!”雙手,急急按到他肩上,復又壓他躺下。
“自行,不要躲我。”虛弱一笑,大掌輕輕覆住肩上的涼手,頓覺空虛的心又充滿了起來,他溫柔低語,“我知這太過驚世駭俗,不容於禮教。可我再也管不了那麼多,只要能日日見到你,只要能時時牽你的手,只要能同你在一起,哪怕是兩個不言不語地只靜靜坐著——我願意用我的一切來換!”
“二少,二少……”頭扭到一側,眼中不由泛起熱流,用力咬緊顫抖的膳,不知該說些什麼。
“你什麼也別說。”搖搖頭,將那雙涼手握到胸口,想用自己的體溫去暖它們,“你若不願意,我絕對不會勉強你。但我會一直一直站在你的身前,為你擋去一切風風雨雨,直到我白髮蒼蒼、躺進棺木的那一刻。”不高不低,不急不緩地講出自己內心,聶箸文長吁,“我絕不會給你添任何一點麻煩。你若怕世俗偏見,我向你起誓:在人前我只會以兄弟之情、朋友之義待你,絕不逾越半分。但我求你不要躲我——好嗎?”
輕柔的低語,含了萬千情意。
伍自行深吸一口氣,努力壓抑心中那再也阻不住的熱流,低聲道:“二少也該知‘伍自行’是男兒身。”
“你若是女兒身,我哪會有這些顧慮?”抱怨地輕輕一笑,“我喜歡的人是自行啊,我才不管自行是否也是男兒身!喜歡便是喜歡了,何必多想其他?不過,”揚起壞壞的笑,“自行若在意,那將我看做女子可好?”
“二少、二少又在說笑。”也不禁輕笑起來,頓覺心中一曠,霍然開朗,那壓了自己二十四年的重擔似乎被丟得遠遠的,心中是前所未有的輕鬆,“好,”他重重點頭,“二少,我允你喜歡我,以——一個男人的身份來喜歡我。”
“真的?!”猛地坐起身,雙臂一張,將身前的人緊緊摟進懷裡,不敢置信地一遍又一遍重複,“自行真的答應了?自行真的允了!”
“真的,真的。”雙手悄悄環住那個興奮得左晃右搖的男子的瘦腰,頭一次放縱自己全心浸入快樂中,“或許我不會太快適應——你的舉動,但,但我會盡量努力的。”有些困難地吐完內心,便被那個欣喜若狂的男子一下摟得喘不過氣來。
“自行放心,我不會馬上便迫你接受‘我’的。”含有深意的笑語燒紅了伍自行的臉,“我會慢慢地、一點一滴地讓你適應。若沒你同意,我絕不會強行逼你,除非,”呵呵,好開心!“除非你自己主動。”臉頰輕輕蹭著所擁之人的黑髮,笑得心滿意足,快樂得想飛,“那——我可不可以親你一下?”滿是渴望。
伍自行一下瞠大雙眸,這人!才說不會強迫他,說得那般讓人窩心,可轉過身來便要——親、吻?!
他不禁有些後悔,剛才……他是不是答應得太快了?!
思索間,沒注意到那張俊朗的男子面龐已賊笑著悄悄逼過來,等他回神,早已淪入敵手——
滿屋的春色,映盈著院外的一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