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定璇房中。
待莫氏出去後,曲繼風重又將注意力轉回到阿嫵身上,經剛才那一打攪,曲繼風已不再給千櫻說話的機會了,徑直對阿嫵做了處置:“念在你家中尚有母親要照料,而你父親喬捕頭又是為衙門公事斷送了性命,這一次我姑且從輕發落,不將你趕出府去,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你現在去院中給我跪著,沒我的命令不許起身。”
能夠繼續留在府中已是令阿嫵心寬不少了,挽璧雖是不好,但料想其也是怕被趕出府去無依無*,才將罪責都推到她身上,若是抖落了真像,只怕挽璧再難容於曲府之中,想到這些,阿嫵終是沒想挽璧給供出來,只默默領了罰去院中跪著。
心善是阿嫵最大的憂點,也是她最大的缺點……
若有一日她能拋棄這些無謂的善心,又將會是怎樣一番光景……
曲繼風在處置完阿嫵後,閉目微嘆,正欲跨出門檻時,他記起地上還跪著兩個丫環,逐道:“你們兩個且隨我去小姐房中侍候著,算是將功補過。”
千櫻和挽璧連忙答應了,邁著跪得有些發麻的腿跟在曲繼風后面。千櫻對身邊的挽璧又氣又惱,可念著兩人一道從人市被買出來的情份,終還是放了她一馬。
長風漫卷的夜晚,阿嫵孤身跪在黑沉沉的院子裡,雙腿從酸漲到發麻,再到最後沒了知覺,好似連在身下的那雙腿不是自己的那般。
阿嫵痴痴的望著天上時隱時現的一彎弦月,小小的心中是說不出的苦澀,代人受過這個滋味真是再難受不過,但她又不忍心挽璧因此而被趕出府去,只能默默嚥下這份苦意。
也不知昏昏沉沉跪了多久,千櫻忽而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在她手中還拿著一包用油紙包起來的東西。
阿嫵愕然看著她:“千櫻姐,你怎得來了,不用侍候小姐嗎?對了,小姐她還燒著嗎?”
千櫻蹲下身心疼地撫著阿嫵的頭髮:“沒事了,適才齊大夫來過,說沒什麼大礙,吃幾副藥就好了,現在藥正在廚房裡煎著呢,趁這會子功夫我過來看看你,傻阿嫵,這院裡又沒旁的人,你就是站起來一會兒又有什麼打緊的,何苦為難自己呢?”她牽著阿嫵的手想將她從地上拉起來,不想阿嫵因跑的時間過長,兩條腿早失了知覺,就如殘了腿的人那般,怎麼也站不起來,最終只能跌坐在地,等腿上的經血通順後才逐漸緩過來。
千櫻開啟捧在手間的紙包,只見裡面是一隻雞腿兩個饅頭:“我知道你這一夜都沒吃什麼東西,所以在廚房裡偷了這些東西出來,還有些熱手,你快點吃了吧。”
阿嫵早就餓得發慌,欣然接過紙包向千櫻道謝,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後,千櫻想起廚房裡還在煎的藥,便匆匆趕了回去。
待千櫻走遠後,早已餓得飢腸轆轆的阿嫵立時拿起雞腿準備往嘴裡塞,然未等咬下去,她忽而想起在家中的母親似乎已經很久沒吃過肉了,每次回去總見那桌上擺著一色的素菜,從無葷腥,想必是因為日子難過,所以才不捨得買來吃,若是將這雞腿拿回去,母親見了一定會高興,想到這兒,阿嫵情不自禁的笑了起來,她忍著想吃的慾望將雞腿放回到油紙中,轉而拿起饅頭放在嘴裡大口的嚼著,儘管淡而無味,但想到母親能夠吃到肉的模樣,心間就比吃了蜜還要甜上幾分。
待得兩個饅頭吃完後,阿嫵細細的將雞腿包好,然後珍而重之的放入懷中,想用體溫來暖烘雞腿。
待一夜跪滿後,曲繼風總算消了氣,遂命阿嫵起身,而這一日正好是初一,阿嫵顧不得一夜未睡的困怠與那未消的寒意,只揣著雞腿急急往家趕,想讓母親早一日吃到那雞腿。
到家之後,卻發現院門緊鎖,張氏顯然不在家,阿嫵又沒家中的鑰匙,只能蹲坐在地,等張氏回來,足等了半個時辰,依然未見蹤影,百般無聊之下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