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驍鶴抬頭看到的便是虹越摟著景睿似笑非笑地看著她,而老人斑斑血跡的樣子讓她皺起了眉。
“不是我做的,是他自己弄的。”虹越一見她皺眉就知道她在想什麼,有些倉促地解釋了一下。
李驍鶴瞥了他一眼面無表情,“我以為莫留山的人已經不在乎我的好感了。”
虹越也皺起了眉,似乎很苦惱的樣子,卻是什麼也沒說,將景睿推到她跟前說了句,“就是她。”
景睿聽到這句話後那雙渾濁的雙眼突然綻出了異樣的光彩,他一把抓住了李驍鶴的手,跪在了她的腳下。
“求求你,救救小言,救救小言,救救小言……”
老人滿身狼藉,從頭到尾只會重複說著這幾句相同的話,手卻緊緊地抓著她的不放,像救命的稻草般攥在懷裡,李驍鶴甚至能感受到他粗糙的掌紋。
“我不會救她,因為是她自己說她不想活了,她不需要我救,也不需要任何人救。”
李驍鶴抽回自己的手漠然地轉身離開,城外鼓聲越加急促,她要去看看那個女人最後的樣子。
身後的老人突然發出一聲悲痛的長鳴,像是人死前的最後一句遺言,用盡了所有的生命。
李驍鶴心猛的一顫,突然意識到了什麼,轉身便是觸目驚心的一幕。
老人躺在血泊裡,吐著鮮血的嘴還微微張著,那鮮血染紅了他的白髮,浸透了他的半邊臉,斑斑點點的血跡印在他睜大的雙眼上,似乎連那渾濁的瞳孔裡都染上了鮮血。
李驍鶴看著那雙滿是不甘的血色瞳孔連呼吸停滯了,胸口原本放著心臟的地方像是被一隻大手狠狠揪住,再撕裂開。
似乎過了很久,虹越說了句什麼,然後她眼前的血色,猙獰的瞳孔才終於遠離,她才像是剛從噩夢中醒過來一樣。
“你說了什麼……”她楞楞地問。
“他本來就活不久了。”
虹越這句話聽起來似乎是在安慰她一樣,讓李驍鶴覺得自己是不是真的在夢中,那個什麼也不在乎的虹越居然在安慰她,更可笑的是,那個在成親時笑的流出眼淚的老人死在自己面前了。
“不知道我的小言有沒有嫁人啊……”
那個老人曾對著一身嫁衣的自己這樣感嘆道。
李驍鶴的眼中有眼淚滾動,她動了動手想去觸碰什麼,卻發現此刻白襲不在她身邊,她看著那屍體心慌地後退了一步。
虹越扶住了她的胳膊,“不是你的錯。”
“不是我的錯,不是他的錯,也不是昭言的錯,那又是誰的錯……”
李驍鶴忽然苦澀地笑了起來,滿是悲慼與無奈,“到底是誰的錯,到底又是誰造成了如今的局面呢……”
“命運吧。”虹越想起了龍瑤曾說過的這個縹緲的詞。
“命運……”
李驍鶴捂住臉低聲唸叨著,然後默默地流下了淚,“該死的命運……”
“昭言她是我的師姐,龍瑤的第一個徒弟,或者說唯一的徒弟,因為龍瑤她一直不讓我喊她師父,只喊她的名字,因為每個長老都只能有一個親傳弟子。”
虹越站在她旁邊自顧自地說著,“我從來沒見過那位師姐,但卻總聽說她的事,第一個在十八歲就到了創源第九層的人,龍瑤說她比當年的從雲還要有天賦。”
“五百年來莫留山最有天賦的絕世天才,幾乎所有人都以為她會挽救莫留山,是莫留山的希望,但她卻成了莫留山唯一的叛徒,是不是很可笑?”
李驍鶴低著頭靜靜地聽著,目光直直地盯著地上的景睿已經擴散了的雙瞳。
“奇怪的女人,連我都不知道她在想什麼……你去哪兒?”
李驍鶴突然拔腿就走,頭也不回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