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托盤遞至夏清濯身前。
藥碗上正氤氳著熱氣,夏清濯低頭接了托盤,輕嘆一口氣,看了一眼站在門邊的楚雙悅,推開裡屋的門,走了進去。
楚雙悅的眉宇間籠著一層輕愁,見夏清濯進去了,亦跟在了他身後走了進去。
大約半個時辰前,程姣姣便醒了過來,卻什麼事情都不管,只說要靜一靜,便將他們都趕了出去。
夏清濯一語不發,便在外間站了半個時辰,她也跟著站了半個時辰,所有人的面色都很平靜,看不出在想些什麼,卻誰都猜得到,她不開心,所以他亦不開心,可卻沒有人會注意到,他不開心,所以她也會跟著不開心。
“姣姣。”夏清濯清潤的嗓音響起。
楚雙悅的視線穿過他的身側向前看去,只見程姣姣一如他們剛才出去的時候一樣,目光空洞地躺在床上,就像一隻失了生氣的木偶。
程姣姣的眸光猶如死水,朝著前方,卻不知看著哪裡。
夏清濯的目光垂了垂,沉聲道:“姣姣,我爹說,十日前夏釋冰已與無瑕山莊盡釋前嫌,今日夏釋冰上門尋仇,是做給宋蘭看的戲,所以你不必在意。”
眸光微波,程姣姣低低道:“我知道。”
夏清濯眸光猛地一抬。
程姣姣微微笑了笑,“他的那一劍只不過看似勢不可擋,卻只在於身形,手上卻沒使什麼力氣,他的劍進了胸口之時,我便知道,他並不想取你母親的性命。按他平時衝動的性子,便只有接受了真相,與你們和解了,這樣一想,便大概知曉他今日的用意了。”
“那你為何……為何……”夏清濯看了一眼她傷口的位置。
“我這樣貿貿然闖了出來,已經亂了他原有的路數,自然不能連結局也一同攪和了,只有把戲演到底,逼他走了。”程姣姣淡淡道,眸中的悲傷一閃而逝,“宋蘭想要分化你們與夏釋冰,卻也想讓我與夏釋冰之間不和,雖然猜到了她的陰謀,但一直都猜不透她的目的。從來都是處於敵暗我明的地位,這一次,也算是讓我們轉明為暗了。”
夏清濯的聲音有些苦澀,“你們的想法,倒是一樣。”只可笑他一直身在局中,卻從來沉浸在兒女私情當中,直到剛才父親說了,方才明白過來。
真好的一番理由,程姣姣的唇角淺淺勾起,她真有些佩服自己,說謊果然是件到了嘴邊就順理成章的事情,什麼轉明為暗,她故意傷自己,不過是為了逼走他而已。
一時沉靜,兩兩無話。
“姐姐,藥該涼了,喝藥吧。”終是楚雙悅開口,打破了沉寂。
程姣姣點了點頭,楚雙悅便上前,將她扶起,剛從夏清濯手中接過藥碗,想要一勺一勺喂於她,便被她從手中接過了藥碗。
“我自己來吧。”程姣姣道。
說著,便一口氣將藥碗中的藥汁飲下。
南森站在門外,向裡看了一眼,然後不重也不輕地咳嗽了一聲。
“姣姣,這些日子,你便在這裡好好養傷吧,楚姑娘亦會住在這裡照顧你。”夏清濯道,“天色已晚,我明日再來看你。”
“好。”程姣姣點了點頭,“慢走。”
作者有話要說:
☆、一三四
程姣姣身上帶著瀟瀟谷的療傷聖藥,況且那劍傷並不深,她自己是大夫,當日下手時自然有分寸,只不過多流了些血而已,在無瑕山莊靜養了七日,傷口便已好的七七八八。
秋寒如水,卻不影響陽光的溫暖。
穿衣起身,程姣姣簡單收拾了一下,推開門,便見楚雙悅舉著手,正要敲門。
“姐姐今日怎起得這樣早,我剛剛害怕吵醒你呢。”楚雙悅笑著道。
“你有事?”程姣姣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