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早就梳洗打扮,師父定然很想她,一定要讓他看到自己好好的,他才能放心。
等到過了中午吃了午飯,又過了一個時辰玉衡才來。一來就道:“我有公事要辦,來晚了,那邊都已經安排好了。”
竹卿剛要走,玉衡攔住她,從袖子裡拿出一包藥粉當面倒進了杯子搖勻遞給她,坦誠道:“你的能力我是知道的,哪怕蒙上眼睛你也會知道你師父關在了哪兒,我不能冒這個險,喝下去再醒,就能見到你師父了。”
竹卿冷笑,接過玉衡遞過來的杯子喝的一滴不剩,熟悉的感覺襲來,朝一旁倒去。
玉衡抱她上了馬車,向上京城一角匆匆趕去。
醒來時青池已出現在她面前,只不過隔著一道牢門。青池老了許多,但頭髮鬍子都是新梳洗的,衣裳雖舊卻並沒有髒汙。
只不過也被灌了蒙汗藥,靠在監牢牆壁一角。
“師父,我來了,你看看我,看看我啊…”竹卿淚如雨下跪在地上,從縫隙處伸過手去夠青池的手,牢牢握住不肯鬆開。
竹卿已然哽咽,哀聲道:“師父,徒兒無能,沒法救你出去…徒兒會保重自己…”
回應她的只有一片寂靜。
“好了,我們該走了。”玉衡去扶她卻被推開。竹卿不捨的鬆開青池,朝他磕了三個頭。
起身平靜對玉衡道:“藥呢,給我吧。”
玉衡遞上藥碗,看竹卿喝下去。
馬車朝城外奔去,玉衡看著懷中無力的竹卿,升起憐惜之意。
她太倔強,性子太硬。他只能稍微用些手段逼她就範,可到底還是不想傷害她。
馬車晃啊晃,剛出城竹卿就被顛醒了,睜眼卻是在玉衡的懷裡,他好像困了,倚著馬車休息。
竹卿不願意被他抱著,想抽身出來,沒想到袖子被他壓在了身下,竹卿微微側過身,去揪被壓住的袖子。
剛一點點抽出來,馬車忽然一顛,竹卿朝前俯去眼看就要撲到他身上,於是急中生智往旁邊偏去,卻聽到清脆一聲,一掌打到了玉衡的臉上,她也趴到了地上。
玉衡迷迷糊糊被打醒,看到竹卿慌張起身,又不敢看他,便以為竹卿是故意打他,生了氣不再理她。
連到解楓院門口下馬車,都沒有扶她。
不知是哪裡的一處院子,院中打掃的很乾淨,沒有一絲多餘的物件。
只在院外種了一叢翠竹,二月的天氣依然蓬勃生長著。
玉衡在院中喊了一聲“解楓”,屋中有人窸窸窣窣推門而出。
竹卿順著聲音看過去,正是解楓。他還是從前的樣子,可眼睛卻蒙上了一塊白色的布條。
“師兄…”竹卿跑過去扶住解楓,問道,“你眼睛怎麼了?”
解楓驟然聽到熟悉的聲音愣在原地,仔細分辨後才遲疑道:“你是…竹卿?”
竹卿已悲痛落淚,帶著哭腔不住點頭:“是我,我是竹卿,我還活著,我回來了…”顫抖著手去摸解楓的眼睛:“你的眼睛…讓我看看…”
解楓摁住竹卿的手,苦笑著搖搖頭,阻攔道:“別看,免得嚇到你。”
當年玉鏡門一戰何等慘烈,多少高手被俘,傷亡慘重,竹卿原以為解楓也難以保全,可如今看到他還活著,師父也活著,憤恨之餘又多了分死裡逃生之感,竟也不顧玉衡在場,抱住瞭解楓不住流淚。
二十年一起長大青梅竹馬的情誼,如今久別重逢又同是劫後餘生的人,解楓也很是想念他的小師妹,不住安慰她。
玉衡看兩人親密無間心中不悅,可看見竹卿是真的高興,又知她和解楓的感情不亞於金鈴兒,只能縱著她,反正就這麼一次。
可到底是煩躁生氣,獨自上了馬車看不見他們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