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人子的,竟然在母親重病瀕亡的時候,拒不來見最後一面!這樣的心腸,又豈是狠毒涼薄可以形容的?
留下一個容止給王太后診治,楚玉轉身又匆匆的走出永訓宮。她出門時飛快的拽上天如鏡,動作快得連越捷飛都有些反應不及。
看著小師弟被楚玉拽走,越捷飛連忙想要跟上,卻被屋內穿出容止的聲音給叫住:“越捷飛,花錯不在,你來幫我一把。”越捷飛一愣之間,已經被隨後走出來的容止扶住肩膀。
楚玉拉著天如鏡走出幾步,聽到容止的聲音腳步微頓,頭也不回的吩咐道:“越捷飛你也聽從安排。”說著又繼續朝前走去。
越捷飛滿面為難,在小師弟和抗命之間猶豫,最終還是打算冒險跟上去,可面前卻橫著容止伸出來的一隻手,攔住他的去路,前方楚玉與天如鏡正越走越遠。
容止輕咳一聲道:“你便放心吧,眼下公主沒有心思動你的寶貝師弟,事有輕重緩急,公主不會不分輕重。”他眼眸半斂,嘴角含笑,“你難道瞧不出來麼?公主並不想你跟隨著。”否則也不會命令越捷飛留下。
越捷飛面色陰晴不定,片刻後才扭頭瞪著容止,道:“你保證公主不會對阿鏡下手?”
容止失笑道:“我保證有什麼用處?就算公主真下手了,你還打算怎麼給他找回來不成?”見越捷飛瞬間色變,他才收起戲弄之色,微笑道:“這回不是騙你,我與你師門舊日有怨,府裡有一個你便已經足夠頭疼,我又何苦再讓公主弄一個天如鏡與我相伴?”
他提起舊日恩怨,越捷飛的心思陡然被轉移,他望著容止,面上不由得浮現凜然殺氣,幾乎便要剋制不住的出手,可一想容止現在的境況,公主還要留著他救太后,只有強自忍下,硬梆梆的道:“回屋。”
楚玉和來時一樣疾走如風,拽得天如鏡也不得不跟著她加快了腳步,可是楚玉並沒有直接闖入劉子業的宮室,而是先在路上找了個冷僻的院落,打量一下發現無人居住,便拉著天如鏡一起走進去。
微微喘息,楚玉停下腳步,這才放開氣度清華的紫衣少年。
雖然這些日子楚玉已經刻意的讓自己多加活動,身體比從前靈活了一些,可她方才氣悶之下一路疾走,還是有些乏力。
園中的花圃已經荒蕪,因為少人打理,不知名的野草灌木擁擠在一起,深淺不同的綠色混雜成一片,楚玉喘息之際看著雜亂的草木,心中不但不曾安寧,反而更加的煩躁。
轉過頭來,楚玉的目光,陷入一片空靈的澄明之中,心頭彷彿被猛地澆了一盆涼水,混亂焦躁都被沖刷得乾乾淨淨,半點兒不剩。
天如鏡卻沒什麼反應,他只是被動的被拉來,被動的跟著楚玉,之後也沒有主動將目光調往別處,就這樣望著楚玉,他的眼眸清澈剔透如水晶,在接近於天道無情的眸中,好像能看到最真實的自己。
楚玉拉著天如鏡來到這裡停下,原本是為了別的目的,可是此時卻忽然鬼使神差的問道:“你是否知道,你師父與容止的恩怨?”
話才出口,楚玉陡然一驚,可心頭也隨之陡然一鬆,整個人好像放下了一層重擔一般:原來在她心裡,容止給她帶來的壓力已經如此之重,重到了超出所有事物之上,甚至在眼下這個時候,內憂外患交逼之下,一找到機會,她最先想知道的,卻是容止的事。
因此,當下意識的問出心中最為沉重的負擔之後,楚玉驚喘一口氣,忽然有種衝動想要笑出來。
原來如此。
世界上最可怕的,除了死亡,莫過於未知,在容止身上,有著太多的未知,她才會如此的忌憚小心,如此的百般防備。
天如鏡的話讓楚玉的心再一次的提起來:“師父曾經對我說過一些。”
楚玉幾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