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天色已有些晚了,最後一抹夕陽灑在小區裡,顯得綽約多姿。透過車窗看在裡面綠化得猶如公園,陸漸紅心裡也有些意動,除了在老家洪山以外,還沒有一個真正的家,或許該考慮一下了。
車子兜了兩個圈,在一幢淺灰色的別墅前停了下來,園子裡的兩棵榕樹生得枝繁葉茂,將別墅的屋頂都遮了起來。
一下車來,陸漸紅便感到一股清涼之意迎面襲來,精神不由為之一振,院子內的門前站著一個陸漸紅很眼熟的人,赫然是清源市市委書記姜天平。
他出現在這裡既令陸漸紅意外又在情理之中,不過陸漸紅雖然知道他跟吳部長的關係非同一般,但縱是想破了腦子,他也想不到他們之間的故事。
“陸校長來了。”姜天平笑吟吟地迎了上來,不過稱呼卻是官方得很。
陸漸紅與他握了手,對於姜天平似乎以主人自居的態度有種說不出的彆扭,只是他並沒有想太多,在他看來,完全是姜天平在向他表示他與吳部長的親近。
“好久不見啊,天平。”既然來了這裡,又是私宅,證明吳部長沒有拿自己當外人看,官場上的一些稱呼便顯得生疏了,況且他們都是老相識,且以陸漸紅的級別稱呼他一聲天平也並不託大。
吳部長正在客廳看《新聞聯播》,見陸漸紅跟姜天平一起進來,摘下了老花鏡道:“漸紅來了,坐。”
陸漸紅將帶來的禮物放到了茶几上,笑道:“吳部長,打攪了。”
“這話從何說起呢。”吳部長的目光落在了陸漸紅帶來的禮物上,微嗔道,“漸紅啊,你怎麼也來這一套?”
陸漸紅笑道:“知道吳部長喜愛飲茶,便帶了一些烏溪茶過來。君子品茶,茶贈君子,吳部長可不要批評我。”
“君子不好當哦。”茶贈君子,這四個字聽著很舒服,吳部長的臉上露出了笑意,道:“漸紅在黨校待了些日子,說話更見風雅。”
“吳部長就別笑話我了,在您面前我又怎麼當得起風雅二字。”陸漸紅顯得很是自來熟,雖是首次登門,卻並無拘泥之感。
坐在吳部長身側看著《新聞聯播》,節目中正在播放N大專題片,各省市貫徹落實N大精神,把N大精神落實到具體的工作中,自是一番正面之聲。陸漸紅不動聲色,心道,媒體已經表明了政治風向了,看來高層的博弈力度開始加大了。
看完了節目,吳部長揉著眼睛摘下了老花鏡,自嘲道:“不服老不行啊,去年還不用戴眼鏡,現在就離不開它了。”
陸漸紅搭了一句:“吳部長何談老來,看上去也就五十來歲。”
吳部長哈哈一笑,將眼鏡置於桌上道:“你就別拍馬屁了,生老病死,自然規律,沒有什麼好掩飾的。只是歲月蹉跎,幾十年如一日,轉眼便已老矣,回首往昔,歷歷在目,信念就發生在昨天。”
“吳部長的心境,我們外人難以體會。”陸漸紅倒是沒有再阿諛,說了一句實話。
吳部長很欣賞陸漸紅實話實說,若是他也故作呻吟地感慨幾句,便顯得造作了。
姜天平一直靜靜地坐著,並沒有開口,心頭卻是在暗暗震驚。陸漸紅也馬駿交好,並不是什麼秘密,上次陸漸紅在上嘉力挺馬駿,演了一出好戲,讓代克明吃了老大一癟,便足以證明他們兩個割頭交頸的非常關係。馬駿有誰罩著,自然不必多說,但是他的人脈關係會不會與陸漸紅共享還是要打個問號,有待於時間來證明,不過陸漸紅帶來的茶葉卻是讓姜天平嚇了一跳。
在吳部長的家裡,他也喝到了這個茶,吳部長說這是中南海特貢的,特貢這兩個字意味著什麼,姜天平自然清楚不過。雖然現在早過了清明,但是節後茶也不可能輕易在市場上出現,在這種情況下,陸漸紅一來就帶來了一大盒,其渠道很有商榷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