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又動氣了?”大老爺皺著眉問道,“……給光哥兒的信已經送到了,這幾日就有回信來,你且寬!”
“寬心!我寬的了心麼?”大太太沉臉道,好容易穩下來的手又微微的抖起來,“……原說是個好人家,偏做出這樣沒理的事!……可憐我的蜻娘……”說著就要掉淚。
“哎呀,不是說是馬驚了嗎?那裡就是成心的?送上船的婆子也回話了,照顧的好好的,噓寒問暖的貼心的很!你何苦跟自己過不去!”大老爺不滿的說道。
“馬驚了?”大太太氣鼓鼓的冷笑一聲,“那麼多馬不驚,怎麼偏就他的馬驚了?我又不是傻子?……不行,不能就這麼算了,給孫家的信還是要寫!我倒要問一問,我們家哪一點對不住他們了?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打我的臉!”
“你這是圖的什麼,親都成了,寫了信過去,少不得親家要責罰姑爺一通,又有你什麼好處?倒鬧得他們小夫妻生分了。算了算了,讓光哥兒私底下問問也就是了!”大老爺不耐煩的擺擺手。
這些婦人們,太過於感情用事,又不是被退親了,怎麼鬧起來沒完沒了的!
聽提高光哥兒,大太太乾脆拿著帕子摸眼淚,“我的命不好,沒有光哥兒這樣的兒子,要是有這麼兒子,我何苦要指望著女婿……”
這話大老爺不愛聽了,他的富椽怎麼了?將來只怕比這個光哥要出息呢!
“行了,如今蟬姐兒也有了身子了,你可安心了?這個女婿是跑不了!”大老爺岔開話,又問方才是怎麼了,“誰來了?說的什麼?怎麼就氣成這樣?”
一說這個,大太太氣不打一處來。
“還能誰?喬長治託人向咱們三姐兒提親來了!”大太太尖著聲音道,“他喬長治也不看看自己什麼樣子!”
“喬長治?喬知府”大老爺一愣,倒有些意外,“看上咱們三姐兒了?”
“我知道你打什麼主意!”大太太瞪眼道,“我知道你不待見三姐兒,但也別想隨便將她打發出去就算了!”
“我哪有這個意思!”大老爺訕訕一笑,正色道,“只是,這個喬長治,也不算很差……”
“不算差?”大太太冷笑道,“我還真沒見過比他更差的!一個小團練出身,家裡燒了幾輩子的高香,混了個六宅史,這也罷了,好混不混的替死人說話,又吃了敗仗,如不是朝裡有人替他說話,讓他暫時出來避避風頭,眼瞧著如今又混不下去了,說是提拔了,呸,到秦州那地方去當個經略安撫使,算什麼好事!”
“他倒不是沒本事,不過是被”大老爺說這話,不由壓低了聲音,雖然屋子裡的丫鬟婆子都退下去了,但他還是小心的四下看了眼,“說到底,到底是因為他是左衛大將軍的舊眾,其實也沒跟大將軍有過交往,偏是個直性子,非要說話,才被~……”
大太太也吐出了一口氣,左衛大將軍這個字眼說出來後,她也不由自主的四下看了。
“正是如此……就憑這個,咱們說什麼也不能跟他扯上關係,當年大將軍事件,牽連的多少人“我那時還沒到你家耒,得清清楚楚,當時我爺爺幾天幾夜的不睡,家裡的東西都送了出去,晚上一有人敲門,我娘拉著我嚇得就往地窖裡躲。”大大太慢慢說道,她也壓低了聲音,多少年過去了,似乎依然能感受到那份心悸,她幽幽的吐出一口氣。
屋子裡瞬間陷入沉默。
“說起耒一大將軍也是冤枉”大老爺低低道。
話沒說完就被大太太起身掩住了嘴。
“我的老爺,他是什麼人,太后娘娘的愛婿,安平公主的夫君,冤枉不冤枉,輪得到你說!”大太太啞著嗓子低聲道。
“我聽著那意思,好像要給大將軍平反了”大老爺忍了忍還是補充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