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順天府哪個不知、哪個不曉?馮少爺自幼跟著馮老爺子研習那刑名之學,光是耳濡目染,就強於我們這幹公人數倍!”
“查爺取笑了,”馮慎苦笑道,“那些皆是先父的本事,我卻只學了些皮毛……並且,那驗案辨屍諸事,有查爺去打理。我若再摻手,不成了喧賓奪主了嗎?”
“瞧馮少爺說的!”查仵作又道,“老話說得好:虛席以待、擇賢任之!再者說了,經歷一職,又不比仵作。那些個剖屍檢體等腌臢事,自有我等著理,實在是遇上不明之處,才敢勞煩馮少爺出馬。平日裡,馮少爺只需幫襯著大人,替府衙裡出個謀、劃個策即可。還有,馮少爺身懷絕技,若有歹人鬧堂,也方便制止……”
“恰是此理!”府尹頷首道,“昨日若不是賢侄出手,老夫在公堂上早遭了不測。依老夫看來,那‘經歷’一職,賢侄是當仁不讓啊。老夫求才若渴,然賢侄卻一味推讓,莫非是嫌順天府衙水淺,容不得賢侄這條龍魚嗎?”
“世伯言重了,小侄萬無此意。”馮慎趕緊躬身道,“蒙世伯垂青,小侄誠惶誠恐。然小侄不肖,生性頑劣,自幼散漫慣了,怕一個約束不住,壞了衙門規矩。”
“這倒不妨,”府尹微微一笑,道,“賢侄有如此大才,自然不必循拘那般繁文縟節,若有案時,就輔佐老夫協查;若無事時,則悉聽尊便!”
查仵作見狀,在一旁幫腔道:“大人都講到這個份兒上了,馮少爺您就痛快應了吧!”
“也罷,”沉吟半晌,馮慎這才說道,“既然世伯如此錯愛,小侄若再推三阻四,倒顯得不識抬舉了…… 那從今往後,小侄定當殫精竭慮,任憑世伯差遣!”
“好好好!”見馮慎答應了,府尹欣喜異常,“有賢侄相佐,真可謂是治下百姓之福啊!”
聽得府尹褒賞,馮慎連稱不敢。
馮慎心裡頭對這經歷的差事也算是滿意。自打馮父過世後,馮家家境大不如前。這樣一來,除去每月賺得不少俸銀外,還能趁著公幹打發下時間。更何況,若是在順天府當差,那便是朝廷的人,那些暗地裡打窺骨經主意的惡徒,自然也會收斂些。怎麼算來,都是樁美事。
正事談妥,三人又聊了些邦國之論。換了幾盞茶後,馮慎見快到晌午,便要起身告辭。府尹原想備宴以待,無奈馮慎執意不留,也只好放他去了。
出了府尹宅第,查仵作便朝著馮慎抱拳相賀:“馮少爺,打今兒起,您可就是咱順天府的經歷大人了!以後還望多多提攜啊……哈哈哈……”
“得了吧查爺,”馮慎也笑道,“你跟大人一唱一和的,這是鐵了心要吃定我吧?”
“那是,”查仵作道,“您馮少爺這麼大能耐,成天窩在宅子裡那還不可惜了?哈哈……怎麼著馮少爺?這也到飯點了,您就趕緊找個館子,擺上一桌慶賀慶賀吧!”
“查爺,你吃我的還少啊?”馮慎搖頭笑道,“我不管啊,今兒要請,也得你掏銀子。否則日後再想配什麼定神丸,可別找我!”
“別介啊馮少爺!”查仵作忙道,“那玩意兒現在除了您有配方,別地兒沒處淘換啊!得!今兒我就出回血,咱爺們兒去醉仙樓喝上一壺?”
“那敢情好!”馮慎打趣道,“吃你一回真不容易,那我可得正兒八經地點幾個好菜了!哈哈哈……”
那醉仙樓原本生意平平,可自打從鎮江請了個掌勺的廚子後,買賣便日漸興隆起來。那廚子技精藝湛,燒得一手淮揚好菜。老北京人吃慣了鹹鮮的當地菜,都對那甜軟清淡的淮揚菜有著莫大的興致,漸漸的,那醉仙樓便一日紅火似一日。食客一多,菜價也水漲船高,可去的人仍舊絡繹不絕。只要使得起錢的主,皆以去醉仙樓為榮。因此,聽得查仵作要去醉仙樓,馮慎也是欣然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