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沒發神經!
宋子敬訕訕,不再說話。我在搖晃的車中又昏睡過去。
醒來的時候已經在床上,天也已經亮了。雲香正在外面囑咐前來看望我的覺明和品蘭,不許哭,不許皺眉頭,不許亂問問題,總之,只能笑,一定要開心地笑。
唉,真難為孩子,從小就教他們撒謊做假,又要他們保持純真童心,這麼兩難。
覺明他們進來,果真臉上帶著笑,圍在我的床邊喋喋不休地說著近來發生的趣事。
我漫不經心地一邊吃早飯一邊聽,並不大回應。覺明說久了,覺得很沒成就感,求助地望向品蘭。
聰明的小姑娘似乎暗自下定了決心,同我說:“姐姐,我給你講現在的局勢吧。”
雲香他們都一愣,急忙對品蘭使眼色。可是品蘭迎上我專心的目光,信心十足地開始說。
“南部三郡的災民起義,現在已經漫延到了四省。朝廷軍隊在南節節敗退,又多有疫病,軍心渙散。而趙皇后協同丞相矯旨清洗異黨,朝中目前已有六、七位大臣去官入獄了。太子反對,卻被皇后軟禁了起來。宋先生他們明日就動身率軍南下了。”
原來局勢真的已經發展到這麼白熱化的階段了。趙黨就等著蕭暄一死,撕掉面紗全面奪權。而現在的燕軍群龍無首前途十分堪憂。
雲香小心翼翼地問我:“姐,你可是想跟著去?”
我看著她期盼的目光,明白她放心不下宋子敬。我也想去,想看看趙黨的江山是如何覆滅的,想看看那個人看不到的一切。
我點了點頭。
當晚宋子敬登門來:“你想跟著我們?”
我點頭。
宋子敬有點為難:“打仗並不是兒戲。”
我當然知道,可是我又不會真刀真槍上戰場。
“我就是當心萬一不能護你周全。將來無顏向王爺交代。”
反正那時候你已經死了,他能把一個死人怎麼樣?
宋子敬無無奈,對雲香說:“你也不勸勸她。”
雲香侷促不安:“可是……可是我們都不放心。”
“你也想跟著去?”
“姐去哪我就去哪?”雲香忙宣告。
宋子敬拿我們沒辦法,終於退步:“可以是可以,不過一定得接受我們的安排。我會撥侍衛來保護你們。”
我想了想,點了點頭。
宋子敬一聲嘆:“你終究不肯開口說話。”
我不耐煩,咳了兩聲表示我聲道正常。宋子敬被我弄得啼笑皆非,只好作罷。
男人真奇怪,成天嫌女人話多羅嗦,猶如三千隻鴨子或是集市,可是當女人不說話的時候,他們又都比誰都急。真是橫豎不是人,左右都不是,難伺候。
次日,我同雲香登上了王府的馬車,隨著浩浩蕩蕩的隊伍離開了西遙城。
我本呆呆地坐著,可就在車駛過城門的那一瞬間,猛地直起身撩開窗簾,往回望去。
繁華的西遙城,承載我年輕的夢想和愛情,也記載了我的失落與悲傷。我在這裡長大,成熟,也在這裡隨傷痛和離別。如今我走了,那個人則永遠地留在了這裡。我們的故事就像一朵剛剛開放就凋零的花,永遠留在我的心底。
這個坎,我會走過去的吧。多年之後,我也許會回來這裡,抱著緬懷故人的心情,會去看看他。
失去張子越,我如同孩子失去了心愛的糖果;失去蕭暄,我只感覺身體裡就此少了一個部分了。
還找得回來嗎?
我放下簾子,悠長一嘆。
離城沒有多久我又開始發燒,雖然只是低燒,可是整個人的精神很差,非常疲憊,可是頭疼欲裂卻怎麼都睡不著。服了藥,可是效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