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圈。濃烈的、濕漉漉的臭氣撲面而來，像綿密的巨網，何須歸差點把幾個小時前吃下的滿腹芝士吐了，立即屏息。
「老舅，一定要這樣嗎？」歐陽豆麵露難色。
「學長告訴我，這種地方的泥土硝酸鹽含量最高，才算是硝土。」厲行輕輕歪頭，活動一下肩膀，示意他們後退，「我來挖吧，你們去準備草木灰。」
歐陽豆問：「什麼是草木灰？」
「就是草木燃燒之後的灰！」文盲柳苗苗，終於憑藉生活經驗秀了一次。
目送二人爭先恐後地跑遠，何須歸率先走進牛欄，回頭朝厲行笑笑：「同甘共臭嘛，你願意陪我一起下黃泉，我也願意陪你一起挖粑粑。」
「不是挖粑粑，是要下面的土。」
暴曬、翻弄硝土的過程氣味太沖，以致於莊園中傳言，老舅的新產品是粑粑做的。曬乾臭烘烘的硝土後，將其加入草木灰溶液，隨後不斷用棉布過濾去除濾渣，得到澄清的硝酸鉀溶液。加熱、蒸發、重結晶提純，就得到了煉造玻璃所需的澄清劑硝酸鉀。
幾次試製後，一小塊通透澄淨的玻璃，在陽光下閃爍著華麗瑰美的璀璨光芒。它依舊含有雜質，不過絲絲縷縷地夾雜在其中，反而有種縹緲夢幻的美感。
由於它形狀不規則，厲行便重新加熱，待其軟化後使其在冷卻過程中自然下墜，形成水滴形。
他將這顆前所未見的珍寶舉在何須歸眼前：「這就是驚喜，我們不創造日用品，而是創造奢侈品。這不是玻璃，而是六克拉的鴿子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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