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不同,他有內力在身,即便穿的單薄如夏裳,也不會輕易著涼。
她抬眼與他對視,丹鳳眼兒微翹,似是在笑:“你日日穿黑裳,難得有一件青藍的披風罩在外頭,我看著喜歡。”
他終是笑起來,勾了勾她的鼻子:“不說實話。”
可是這樣委婉曲折,又讓他覺得她知情識趣。明明有一張凍死人的臉兒,怎麼行事全然不符。他不由想起資料裡說她被丟進冰湖裡的事,不免覺得可惜。
倘若臉沒教它凍壞了,此刻笑起來,必然十分可愛。
冬市較為冷清,但因是晴日,擺攤逛街的人也不少。但見許多攤主搓手哈氣,出口一團熱乎乎的白霧,在攤位上叫賣。
席況一路摟著她的腰肢,讓她半倚在自己身上。這卻不是親暱,一般人家夫妻、戀人在路上多不會如此招搖,這樣的行徑,旁人一看便知那女子出自青樓。
不過將青樓女伴帶出局,實屬稀鬆平常,沒人會指指點點。看呆了的倒不少。
“噯,這是哪個樓裡的角兒。這身段,這長相,嘶……”
“誰知道啊。不過就這水靈的模樣,放到自在湖那家也不差了。行了,你就別想了,要真是那家的,哪有你的份。”
“怎麼?”
“你不知道吧?我有回偷偷的去見識過,那裡的人出手,至少這個數,嘖嘖。”那人手掌翻了幾番,感嘆起來,“嚇的我登時就跑出來了,沒敢再去。”
“喲,還挺有本事嘛。我還以為你是讓人打出來的。”
“你!”那人的臉上如調色盤一樣變化,很不好看。原想賣弄一番,沒想到叫人拆穿了。
旁邊忽而傳來一陣輕笑,原是一位斯文俊秀的公子路過,聽他們倆說酸話忍俊不禁。那人剛想回頭瞪他一眼,一觸及他的穿著服飾,立時偃旗息鼓,佯作買東西,溜到另一個攤位上去了。
一看就是有錢人家的主兒,惹不起啊。
“少爺?”旁邊的小廝看自家少爺的目光瞅著那一對兒,提醒了一聲兒。
“自在湖那家。”那公子目光饒有興致的看著雪衣窈窕的佳人,喃喃,“說的是‘恰恰啼’吧。倒是好久沒去了……”
“啊?”小廝沒聽真切,湊上去一點。
“行了。”那公子斜了他一眼,一個板栗敲在他額頭上,“明兒咱們也去逍遙逍遙。”
小廝捂著額頭,一臉淚目:“可是夫人那兒……”
“囉嗦。”
那公子沒再管他唧唧歪歪,舉步朝首飾鋪子去了。先去買點好的,哄得娘高興了再說。
……
“去那家看看。”蘇小杏指了一間賣脂粉的鋪子,名為‘清芬齋’的,許是想讓席況應她,語調軟了三分。
席況攬著她進門,邊是挑眉:“你們女子,成天就知曉鑽研這些。”
“是陶冶叫我帶的,她近來吃壞了,臉色不好看。”她解釋,頂著一張冰玉臉兒,十分認真地道,“我天生麗質,用不著這些。”
席況嘴角勾了三分笑。
越相處越能發現,她雖是冷的,對親近的人卻總有促狹之舉。
不過聽見“天生麗質”四字,一時讓他想起了蓓蓓說的話。他嫌店中的椅凳不乾淨,便隻身站在旁邊,邊是思忖,邊等她挑完了東西自櫃檯走過來。
“金花和重絳缺了貨,她又要抱怨了……”大抵吃貨的性格都不錯,小杏的話裡透出親暱之意。
不過她一語未完,就叫席況若有所思的打斷了。
他彷彿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