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明帝這些時候夢裡醒來時常唸叨著白菀,時而癲狂嗜殺,時而情意繾綣,這會兒見著個活生生的在眼前,不發瘋才怪。
「殿下您不該在這會兒來的啊!」江盛踉踉蹌蹌的追在後頭,都快哭出來了。
姜妁心如擂鼓,想加快步伐跑出寢殿,偏她之前的傷尚且未大好,跑幾步便氣喘吁吁,腳下發軟。
建明帝卻越發興奮,一個躍起將姜妁撲在身下,神色已經趨近癲狂,眼珠發紅,發瘋一般撕扯著姜妁衣衫,口齒不清道:「反正你要和親鮮卑,不如先侍奉朕一回,也好全了咱們這麼多年的父女情分!」
姜妁一個不防被他撲倒,當即便奮力掙紮起來,幾乎掐著建明帝的脖子將他往外推:「你瘋了嗎,我叫了你這麼多年的父皇!」
建明帝聽見這個稱呼眼中銀光大盛,像是不知痛一般伸手去摸姜妁的腰帶:「妁兒,妁兒,再叫朕一聲父皇啊,叫啊!」
姜妁逮著一個空隙,抬起膝蓋往建明帝下半身狠頂。
建明帝只覺得一陣劇痛襲來,捂著痛處往一旁歪倒。
姜妁連忙手腳並用的往外爬,建明帝見狀顧不得疼痛,一把抓住她的腳踝,在她驚恐的尖叫聲中,銀笑著將她往回拖。
姜妁扒著門框,瘋狂踢蹬著雙腿。
突然,身後傳來一聲悶響,緊接著拖拽的力道散去。
姜妁驚魂未定的攏著衣服坐起,手裡還拿著繡凳的江盛一臉不知自己做了什麼的驚恐表情,正在瑟瑟發抖。
「殿下!」殿外聽見動靜的素律跌跌撞撞的衝進來,看見姜妁這幅模樣忍不住驚聲尖叫,用狐裘將她緊緊裹起來。
江盛像是被這一聲尖叫驚醒,手一抖,繡凳掉在地上,骨碌骨碌滾去一旁。
他甚至比姜妁還要驚恐,江盛開始往回拉建明帝的身體,一邊拖一邊喘著氣說:「殿下快走吧,等皇上清醒些,再來。」
素律還不知姜妁並非建明帝親生,看著姜妁狼狽的形容,幾乎衣不蔽體,哪裡還不明白髮生了什麼,當即便紅了眼眶,帶著泣音道:「怎麼會,怎麼會這樣!」
姜妁的心還在狂跳,氣都未喘勻,便要素律帶她走,示意她回去再說。
誰知她倆剛剛站起身,還沒來的走出殿門,建明帝便揉著後腦勺搖搖晃晃的爬了起來。
再看江盛,臉色慘白,整個人抖得幾乎要飛起來。
「你要去哪兒?朕不是讓你在春和殿待著,等日子到了,便送你去鮮卑和親嗎?」
姜妁腳下一頓,建明帝好像全然忘記了剛才發生了什麼。
只見他甩了甩髮疼的腦袋,一臉疑惑,像是不記得自己怎麼會突然走到堂下來。
「您方才明明是讓兒臣去景明殿,」姜妁腦子轉得飛快,片刻間便冷靜下來,試探著問道。
「是嗎?」建明帝皺眉嘀咕了一聲,繼而又僵著臉道:「不管是春和殿還是景明殿,你都給朕在宮裡好生待著,你身上究竟淌著誰的血你我心知肚明,朕不殺你已是恩賜,讓你多活了這麼多年,該是你回報朕的時候了。」
他說這話時,面上雖帶著憤怒,卻是厭惡居多,甚至不願意多看姜妁一眼,跟方才簡直判若兩人。
他不記得了,方才發生的事。
就連江盛也驚訝不已,他都以為他活不過今日了,卻沒想到,他那一悶凳敲得建明帝把方才的事忘得一乾二淨。
還沒來得及細想,建明帝便喊人進來,要將姜妁請去景明殿。
姜妁給江盛遞了個眼神,看他悄悄點了點頭,才轉身跟著禁軍往外走。
她前腳剛進景明殿的大門,後腳禁軍統領便把殿門轟然關閉。
「你什麼意思?」素律忍不住出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