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妁卻並不出聲,只伸手又要去拿酒壺。
容渙知道勸不動她,轉而漫不經心的道:「臣還聽說,二皇子親自帶了大批糧食,在附近幾個州府走動,百姓們都誇他菩薩心腸,寬厚仁慈,說沒有二皇子他們定然過不去這一場劫難。」
果然,姜妁一聽他這話便眯起雙眼,遮住驟然發狠的眸光。
容渙垂下頭輕笑。
還不等他再拱幾分火,姜妁便揮手道:「本宮明日就進宮。」
容渙聽著便又笑了起來,一時忘形,伸手摸了摸姜妁的頭,等手落下,他才反應過來,迅速收回手,身形有些發僵,掩飾一般解釋道:「殿下頭髮有些亂。」
姜妁卻沒什麼反應,一手托腮,眯著眼像是在想什麼。
容渙定定的望著她因衣衫滑落,而露出的半截肩膀,眼眸幽深。
又是一陣夜風起,吹得一旁水塘裡,乾枯的荷葉搖搖晃晃,發出「沙沙」的聲響。
清酒入喉,先是一陣涼意,漸漸熱氣蒸騰,被冷風一吹,姜妁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
容渙伸手將她滑落的衣衫扯好,抬頭張望四周,素律也不知去了何處,輕聲對姜妁道:「殿下,臣扶您回去歇息?」
姜妁卻連連擺手,滿臉不願意,勉力睜眼望著夜空:「今晚星子難得亮,想再看一看。」
她鮮少表達自己的意願,這讓容渙有些捨不得拒絕她,轉身招來站得稍遠的侍女,讓她去取姜妁的披風來。
誰知那侍女躊躇著不肯去:「除了素律姐姐,殿下從來不允旁的人進內室。」
容渙有些犯難,他並不想將姜妁一人放在這兒。
姜妁卻歪過頭來,嘟囔道:「容渙,我有些冷。」
她這難得綿軟的模樣,看得容渙心裡有些泛疼,他知道附近肯定有人在暗處守著,姜妁的寢殿離此處也不遠,他的腳程快,片刻便能回。
便道:「那您在這兒等臣,片刻便回。」
說罷又叮囑侍女看好姜妁,才起身離去,
帶他拿著披風回來時,遠遠便見,姜妁身邊站著個男子,兩人姿勢曖昧,似是在相擁。
容渙周身氣勢一沉,眸光暗淡,負在身後的手緊握成拳。
第30章 不要再出現在殿下面前
李承松出來時, 青竹園的幾個男侍正聚在一起抱怨,說公主有好些時候沒招人作陪了,他們原以為,公主這回從九黎山回來, 怎麼都會尋他們見一面, 卻沒想到一直沒有動靜, 就好像他們已經被遺忘在這偌大的公主府後院一般。
他本來安靜的聽著, 從來不參與他們之間的爭論, 誰知這回因只有他陪姜妁去了九黎山, 便被人注意上了, 拉著他要問九黎山的見聞。
李承松隨意說了些,隨之而來的便是一些陰陽怪氣的奉承, 他聽得心煩,甩手便往外頭走。
站在門外, 還能聽見他們酸裡酸氣的說他一朝得了寵,便尾巴翹上天, 越發目中無人。
李承松聽得心裡生蔑,李家的罪名已經徹底洗刷,竊他家傳寶物的康王正押在詔獄,他是正兒八經的大家公子,跟他們這些身契掌在旁人手裡, 靠賣笑討好過活之流, 簡直是天壤之別。
不對, 他一開始便與他們不同,姜妁從未拿他當男侍,也沒有要他的賣身契,平日裡招他作陪, 也不過是下下棋做做畫,興致來了飲上幾口酒罷了,除此之外別無其他。
按理說,李承松如今重回自由身,他要離開公主府隨時都可以。
姜妁也曾派人給他帶訊息,交予他一匣子滿滿的銀票,以及路引,告訴他,再無人會將他當罪臣之後,他可以挺直腰揹走出公主府的大門。
可是為著心底說不清道不明的綺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