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莫不是在說笑吧,」傅長生笑吟吟的說:「咱們是一條船上的螞蚱,王爺落了難,咱家又如何跑得掉。」
這是必然的,倘若姜曄一旦出事,頭一個便是把傅長生拖下水,這兩人,說是盟友,不如說各取所需,又各自拽著彼此的把柄,隨時準備反咬一口。
在傅長生這兒套不到話,姜曄轉身便進宮去尋賢妃。
等他到秋梧宮時,五皇子姜曜和四公主姜嫣正在那兒陪著賢妃說話。
「嫣兒,你嫂嫂近來新得了一套點翠頭面,你去瞧瞧喜歡不喜歡,」姜曄進門先向賢妃請安,隨後便對姜嫣說:「若是喜歡,便做你今年的生辰禮了。」
姜嫣面上卻並不高興,噘著嘴嘀咕:「每回有事兒便攆我走。」
賢妃笑著將她摟進懷裡:「你皇兄讓你去你便去吧,這些事兒你聽了也不懂,總不會害了你的。」
「你們總瞞著我,」姜嫣從賢妃懷裡扭出來,一臉的不情願,卻還是順從的站起身,走了兩步又回頭對姜曄說:「只一副頭面可不夠,去年姜妁生辰,父皇送了她一整座魚戲蓮葉的翡翠擺件,我卻只得了一副白玉耳鐺,我也要翡翠擺件!」
姜曄面色一沉,還未開口,便聽斜靠在湘妃榻上的姜曜懶洋洋的說:「皇兄又要說,她是你皇姐,不可直呼其名。」
姜嫣撇撇嘴,發出一聲輕蔑的哼笑,也不附和姜曜,轉身提著裙子「噔噔噔」的往外跑,臨出門時,才規規矩矩的端起公主儀態。
等姜嫣的身影遠去,姜曄才問賢妃:「傅長生尋那穩婆做什麼?」
賢妃聽他如此問,精緻細長的柳眉微蹙,略帶疑惑道:「總歸是要拿先皇后做筏,對永安下手,我也問過他,他也只是笑一笑,說什麼野心誰都有。」
疑惑了片刻,又像是自己找到了答案,唇角上挑,帶著諷意道:「想來是她那張艷麗非凡的臉惹得禍,連閹人也耐不住心生綺思,想將她從雲端上拉下來。」
賢妃會如此想並不意外,倒是在某些方面極其敏銳的姜曄和姜曜,飛快的交換了眼神。
姜曄神情陰鷙,微眯的眼中迸發出殺氣:「永安不能留。」
姜曜也不過正經一瞬,又恢復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笑吟吟道:「皇兄不怕得罪了傅廠督?」
他還記得,前些時候他不過是對姜妁試探了一番,傅長生便火急火燎的警告他們,要是姜妁真死在他們手上,難保傅長生不會發瘋。
姜曄面上的表情已重歸淡然,輕描淡寫道:「那就讓永安死在他自己人手裡。」
「這是怎麼突然要……」賢妃不太理解,事情怎麼就落到非殺姜妁不可的地步了。
雖然賢妃亦是不大喜歡那個張揚跋扈的永安,可奈何建明帝幾乎將她捧在心尖上,與建明帝心尖上的人交好,總歸是不會出錯的。
所幸先皇后又死得早,因此,這麼多年來,賢妃一直將姜妁捧著讓著,倒不似對旁的幾個皇子公主那般恨之入骨,也沒想過有朝一日會落到非殺她不可的局面。
「雖然永安是女子,但有前朝聖帝的例子在前,她自己又有心思,難保父皇不會有朝一日突然頭腦昏聵,將皇位傳給永安,」姜曄端著茶碗淺啜一口茶,接著說:「我們走到如今這一步,永安能否左右父皇意思的用處已經不大,殺了她,也省得夜長夢多。」
賢妃聽了半天,震驚得無以復加,甚至有些語無倫次道:「你,你的意思是,有野心的,是,永安?」
兩人都沒有回答她,卻是無聲的預設了。
「怎麼可能呢,她一個女子,」賢妃仍舊不敢置信。
「只要父皇願意,一切皆有可能,」姜曄沒說的是,哪怕建明帝不願意,只要姜妁有這個心思,那她便是他登基路上最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