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容渙發現,原來,他不是姜妁捧回院子裡唯一的一捧花,她的身邊還有許多花花草草,他嫉妒啊, 他恨不得一把火把那些花草燒個乾淨才好, 只留他一個開在她的院子裡。
可容渙怕姜妁不高興, 一個花圃裡,總得奼紫嫣紅才好看。
於是容渙便努力做盛開得最亮眼的那朵花,甚至也不止做一朵花,要做能替她分憂的筆, 做能讓她徹夜酣睡的枕。
要讓姜妁抬頭看向她的花圃時,一眼就能瞧見他,要讓姜妁目光所及之處都有他的身影,能讓她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的時間,再久一點,長一點,最好對他愛不釋手,徹底忘掉那些沒用的東西。
容渙放下茶碗,攤開手給姜妁看,笑道:「勞殿下憂心原是臣的不是,方才在途中,不慎遇到不知哪個山頭的匪徒,苦勸無果,這才動了刀劍,這血並非臣的,許是他們誰沾上的吧。」
姜妁乜他,一邊緩步在桌前坐下,譏諷道:「也就容相這般大膽子,敢將本宮當傻子哄。」
「殿下這話可嚴重了,臣怎敢如此,」容渙面上笑意不減,嘴上討著饒,眼睛卻亮晶晶的,彷彿綴滿了萬頃星河。
姜妁又瞥了一眼他明顯被撕裂一截的袖口,冷笑連連:「那本宮倒是不知道,這哪個山頭的匪徒這般膽大,敢在皇帝避暑行宮的必經途中攔路搶劫,容相不妨說出來,讓本宮見識見識,也好讓禁衛軍前去剿匪,省得回頭父皇回京,他們也這般狗膽包天的上來『打劫』。」
她越說,容渙笑得越發勉強,她又直勾勾的盯著他,一副勢必要他說出個子醜寅卯來的模樣。
容渙避開姜妁的眼睛,伸手去拿茶壺和茶碗,想給她斟茶,卻被她一把搶過去,垂眸不再看他,語氣不善道:「本宮自己有長手。」
「好吧,臣也實在不能找些弟兄去假裝山匪,」容渙一哂,笑道:「殿下真是料事如神,追殺臣的確實不是山匪。」
一邊說,一邊盯著姜妁看,見她一瞬間皺起的眉頭,容渙垂頭掩下眸中的愉悅。
「您可還記得,數月前,臣前往賀蘭山處理黃河洪澇一事?事畢後臣回京途中曾遇上過幾個人,他們著實可憐,便將他們帶了回來,許是惹得旁人不快,才派人痛下殺手吧。」
容渙沒說的是,那些人也並沒有直接對他動手,先是賄賂不成,而後才惱羞成怒。
姜妁狐疑的打量著容渙,她信他這回說得是真話,不過全不全就不一定了:「什麼人敢對朝廷重臣下手?還是在京畿重地。」
容渙卻不肯再多言,只說:「臣能自己處理好,殿下不必為這等無關緊要的小事煩心了。」
見他不願再說,姜妁也沒有打破砂鍋問到底的習慣,繼而將話題轉向別處。
「你不是回京去了嗎,怎麼這會兒還在九黎山?」姜妁伸手在果盤裡挑挑揀揀,最後捻了捻葡萄,卻又撇嘴扔回盤裡。
容渙看得好笑,姜妁喜歡吃葡萄,卻嫌棄葡萄要剝皮,麻煩,還會弄得手上黏糊糊的,才忍住不吃。
他起身取來姜妁床頭的鈴鐺,搖鈴喚素律打了盆水來。
素律端著搪瓷盆進來又出去,即便她抓心撓肝,卻始終不敢往屏風後頭多看一眼。
容渙淨過手,摘下一顆紫釅釅的葡萄,兩指一捻,碧綠色的果肉便從果皮裡完好無損的擠了出來,放在一旁乾淨的小碟子裡。
姜妁眼前一亮,興致勃勃的去匣子裡翻出一支金叉子,出來時,碟子裡已經擺了好幾顆去皮的葡萄肉。
她叉起一顆放進口裡,甜滋滋的味道在唇齒間迸發,姜妁吃得直眯眼,如同餮足的貓兒。
看她吃得高興,容渙揪緊的心也緩緩送開,一邊剝著葡萄,一邊若無其事般問道:「殿下去見皇上了?您與皇上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