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用,可是民嗎,自然是手裡的工具,他們不需要智慧,只需要你幫他們安排好要走的道路,要遵守的法度就可。
工具可用,如此費心竭力的去巴結,甚至這些樂人如今都認得幾百字,甚至可以寫一些簡單的文章,他們平日除了宣傳之外,還會教鄉間民眾識字讀文的機會。這就過分了。
金山主看著那些隊伍消失之後,終於忍耐不住問了出來:“小友此舉耐人尋味,老夫卻覺得,反其道行事,太費力了,如此為那些人安排……老夫卻覺得……”
金山主的話,只說了一半。
顧昭卻笑笑,心裡實在不以為然,他懂得這老賊怎麼想。這老傢伙不過與這天下的讀書人一半,都把普通的民眾當成了指揮行走,沒有腦子的木頭。說白了,他們看不起文盲,此天下自有文化起,便是士大夫控制的天下也,雖口口聲聲民心可用,奈何只是說說,民心這個東西卻從來都沒放在這個特權階級的心裡。
他顧昭從前來自庶民這一世換了殼子,他骨子裡卻依舊是個屌絲而已。
顧昭伸伸懶腰,舒服的抻抻身體嘆息了一句:“老先生,顧某不過是遷丁司的一介小吏,顧某行事均聽從陛下安排,我主心懷天下,他怎麼想,豈是我等能夠窺見的。咱拿著俸祿,吃著陛下的米糧,踏踏實實的辦事兒吧!”
說吧,他拍拍金山主的肩膀便下了山坡。跟在他身後的金山主撇撇嘴巴,心道,這小子日日吹枕頭風,這時候卻毫不要臉的裝起忠臣來了,真真臉比城牆厚。
樂車遠去,京中人群消散,最初人們日日談論,待談的久了便有了新的樂子,不過他們卻不知道,自這日起,坐在朝上的那位君主卻將天下庶民的言論,民心,下行政策都牢牢的把持在自己手裡。君不見這上下幾千年,都是農民在起義,卻從未聽說過士大夫起義的。
顧昭來至後世他看到了,懂得這些,只輕輕一解釋,阿潤便懂了,所謂帝王視角便是如此。因此顧昭不願意跟金山主去解釋,解釋了那老傢伙怕是不以為然,甚至他會反對,甚至他會使用非常手段抑制這件事情。因為金山主手裡的特權都來自於士大夫階層的吹捧,他壓根跟顧昭也不是一國的。
京中樂車散去第二日,顧允維與顧茂明帶著顧茂峰的靈柩回了平洲,顧巖顧國公終於上了朝,不過這一次,他是真的離不開那根御賜的柺杖了。
至於顧昭與阿潤,這兩人卻也不知道怎地,卻進入了相戀以來的第一段冷淡期,也說不出誰對誰錯,終歸是階級對立,思想碰撞,有些東西無法交流,便只能冷一冷再說。顧昭回到裡,雖日子依舊是那般過,不過他的話卻是少了很多,也再也做不出老梆子裝嬌嫩,故作可愛的那等矯情事兒。
卻先冷著吧……
卻說這一日,莊成秀自朝上下來直接去了衙裡處理了三兩小事後,聽得今日律法大家嶽雙清水鏡先生在國子學開律課,聞言大喜,因此便約了雲良,許東興,嚴鬥等人一起去聽。
水鏡先生代表的德惠岳家,乃是法學魁首,他家研究律學足有三五百年的歷史,因此這位先生一旦開講,自刑部乃至各學派的大儒多少便都會來聽聽。
今日國子學本空出一個大講堂,奈何來的人越來越多,甚至一些身份高貴的六部長官,名學大儒都匯聚於此,因此國子學大博士忙命人將課堂移到最大的中堂院子,又去借了不少有腿的矮塌,區別於直接鋪在地上的跪席,虧了國子學常有盛況,一一做來倒也不見慌亂。
莊成秀來的晚了,因此有腿的矮塌俱都有人,因此,那接待的博士便有些訕訕的。虧得莊成秀算是學科晚輩,他雖做過文科狀元卻至今未在某一學科立言,因此姿態倒是非常謙虛,只要了一張跪席便與雲良二人跪坐於人群之後,跪好後自袖子裡取出隨身的小硯臺,裝訂好的上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