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路可好?!既然是三人一塊來,陳兄弟可還要丟下我一人不成?”
陳遠臉色始終平靜,像一汪死水。
他轉身,輕點頭。
“好。”
……
李屠戶問了那老農,說這月份的旱魃獻祭,便在今夜審申時。
把兩隻羊羔子拴好,且這荒村裡唯一看起來靠譜的,便是這老農。
兩隻羊羔子就拴在秸稈堆旁,一口一口吃著老農早上時候切好的秸稈渣滓。
李屠戶則是從腰裡抽出來一個布包,裡頭裹著的,是那柄陪了自己多年的刮骨刀。
這刀子兇得狠,殺過武夫,也宰殺了這麼多年的牲口,看著凶氣森森,刀子一磨,滋啦啦的冒著火星子。
李屠戶嘴裡乾巴巴的,心裡雖然依舊有著火氣,但看著一旁靜坐不語的陳遠,卻悄默默的想著:
‘方才對陳兄弟是不是說話太重了些……’
‘可是他口口聲聲說自己是龍鳳,這瞧著哪有一點龍鳳的樣子?’
‘今晚我勇鬥旱魃,看看陳兄弟怎還有臉皮在我面前吹噓。’
……
照著正午商議好的,那枯瘦男人還是沒有下葬。
就被幾根木繩子捆著身子,放在一個草蓆子上。
李屠戶就守在這裡,中間看到那些村裡妹子頗為崇拜地看著他,心裡也便有了幾分傲氣與底氣。
‘咱可比荒村裡的瘦男人強多了啊……’
……
距離申時還有半炷香時間。
那老農,也是這荒村的村長,組織著村裡幾個漢子,漸張羅起幾張桌子,拼湊在一起。
找了些乾草枯柴,鋪在桌子上,每人臉上都塗抹點子蠟燭燒得滴油,滋啦得面板香灼灼的。
李屠戶就坐在這桌子邊上,手裡的刮骨刀握得死死的。
這夜裡寒風一吹,倒真會澆滅人的膽氣。
但這麼多年牛羊豈是白宰殺的,這李屠戶深吸一口氣,喝了一盅隨身帶的燒酒,便又鎮定自若下來。
四處打量一下,便見著陳遠還守在那秸稈堆,自己的兩頭羊羔子旁邊,便不由得心頭傲氣了幾分。
‘陳兄弟說是南街裡最有名的郎中神醫,還懂道法,膽氣終是不比自己的,本事高有何用?還不是慫了?今夜裡,咱就斬了這旱魃,讓陳兄弟看看,何為男人,何是陽剛!’
心裡想著,卻也對著陳遠方向揚了揚頭顱。
陳遠沒有抬頭,卻被胡婉兒瞧見,她忙在陳遠旁邊,齜牙咧嘴道:
“陳哥!你瞧他那得意勁兒!要不你亮了身份好好揍他丫的!”
正靜心打坐著的陳遠,卻是手輕輕撫著那兩隻羊羔。
羊羔體格不大,要不然也不會被帶著走了三百里路。
但其胃口貌似不小,就這麼吃著吃著,半日功夫,給這秸稈堆吃了個空。
“旱魃現!血肉供奉!請旱魃高抬貴手,賜我雨水,還我口糧!”
那老農恭恭敬敬地,帶著幾個男人,將已經死透的枯瘦男子,抬上了拼湊好的方桌。
夜風呼呼的刮,這荒村裡的油燈本就昏暗,這麼一吹,也都四方搖擺,差些熄滅。
李屠戶定神,緊握著刮骨刀,往黑暗裡四下瞧,生怕哪裡有東西鑽了出來,將這桌上的枯瘦男人給叼走。
噗嗤。
卻聽著刀子入肉的聲音傳來。
李屠戶微一愕,卻見著那老農,持著白日裡用著的那杆子鐮刀,剁下了枯瘦男人的腦袋。
血淋淋的,用漏勺放在一個缺口的瓷碗裡。
“她家死的男人,那她家分到的最多,別急,人人都有份!”
只見這鐮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