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的車頭向他們追來。
唐謐幾乎將油門踩到盡頭,手腳像麻木的機械般操縱著汽車。北風呼呼地從臉頰和耳邊擦過,冷到極致但又帶著熱…辣…辣的痛,景物像被巨力拉扯般往後面不斷飛去,頭腦中空蕩蕩地,沒有害怕,恐懼或者任何多餘的念頭,除了逃亡還是逃亡,無論如何一定要趕在死神的腳步逼近前衝出一片生天。
子彈聲還在陸陸續續地響起,忽然,身旁的亞瑟身體往前一撲,子彈的硝煙味在車廂中蔓延開來。唐謐用餘光掃去,看到亞瑟正咬著牙反手將自己肩膀裡的一顆彈頭挖了出來,鮮血淋漓的傷口裡翻出粉白色的肌…肉和筋腱。他暗…啞地喘…了一聲,然後將彈頭扔在了腳下。然而這一下像扔在了唐謐的心室中,然後無聲地炸裂開來,激起無數碎片。
“我沒事,繼續開車,第二碼頭就要到了!”,亞瑟低喘著,高大的身軀蜷起像只瀕死的野獸,但聲音卻異常地冷靜。
唐謐已經看到標識著第二碼頭的藍色牌子,飛快地轉過方向盤,唇上泛起陣陣麻痺和血腥,她知道自己已經咬…破了嘴…唇。而亞瑟卻再度繃…直身體,抬起胳膊往後面開槍,槍聲越發激烈,更多的鮮血從他的肩膀上流下,染紅了大半邊的身軀。
玻璃的破裂聲從身後傳來,對方的子彈擊碎了駕駛座的後窗,從前窗穿過,整塊擋風玻璃從彈孔處呈放射性地裂開無數白痕,然後一顆橢圓形的物體“噝噝”地鳴叫著落在了駕駛座底下的地毯。
“手榴彈!”,唐謐瞪著那黑色還冒著白煙的物體驚叫道。
“跳車!”,亞瑟的聲音隨即傳來。
唐謐幾乎是用肩膀撞開了車門,往外飛躍而去,整個視野都在顛倒,隨之肩胛和大腿處傳來火燎一樣的劇痛,身體在水泥地上翻滾著,耳邊傳來巨大的爆炸聲,強烈的氣浪震得她的心肺幾乎要蹦出喉嚨。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幾分鐘,也許只有幾秒,唐謐眼前的黑暗漸漸褪去,光線刺入了眼內,胸…口卻不停地騰…湧著,想要吐出什麼硬物才能暢快。看不清任何東西,一片眩光中聽到了幾聲槍響和重物翻到的聲音。忽然,一隻胳膊攙起了她,亞瑟焦急的面孔在眼前不斷擴大著。“沒事?”,他的聲音彷彿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她想開口,但喉嚨裡被壓得緊緊地,只能恍惚地搖了搖頭。“還能走嗎?”,他問。她點點頭,腳步有點虛浮,冰冷的柏油地面踏上去就像軟…軟的棉花糖。
“那趕緊跑上漁船,那隻去加拿大的船已經起錨了!”,亞瑟架起唐謐,幾乎是半拉半扯地往碼頭邊緣跑去。
唐謐在仍舊搖晃不定的視野中看到了兩輛翻倒的轎車以及亞瑟血流如注的肩背,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跑到碼頭的邊緣,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踏過那狹小而高…聳的跳板來到甲板之上,只覺得他身上的血色瀰漫了整個眼眶,所見之處皆是一片黯紅。待到稍微定過神來的時候,她已經身處船艙之內,坐在身旁的亞瑟正用槍指著一名船員的腦袋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那船員跪在地上渾身發抖地撕…開紗布,腳邊放著一些止血用的藥品。
“讓我來!”,唐謐接過船員手中的紗布,眼眶一陣陣地發…熱。
無色的雙氧水滴在他的傷口上,泛起一連串粉紅色的泡沫,就像高濃度的強酸腐蝕著往外翻…露的肌肉,看到他的肩背驟然一緊時,她的眼淚忍不住湧了出來,和著他的鮮血淌過依然硬朗直挺的腰…肌。
“別哭,只是小傷,以前比這嚴重十倍的傷我都挺過來了。”,亞瑟露出安撫的微笑,握住了她隱隱顫抖的手。殊不知他這輕描淡寫的一句引起了唐謐更多的淚水,她抹去臉上的淚痕,強忍住抽泣,咬著嘴…唇將那橙黃色的止血針劑注入了他的靜脈中。當她用繃帶繞過他的胸前時,他再次握住了她的手掌。
“我們一定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