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玲,這正是方念念親生母親的名字。
“小姑娘?方玲家是在這裡嗎?”陳邦瑞以為方念念沒有聽清楚,不由又加重語氣,重複了一遍。
看著面前的小姑娘仍舊沉默不語,陳邦瑞很無奈,於是只能先下車,十幾年沒有回來了啊,應該就是這裡。
方家村還是老樣子,跟記憶中的情景並沒有太大的變化。
“哎,那不是小陳嗎?”
“是的,你這麼一說,就是像,太像了。”
“沒錯,好像就是小陳,下巴那顆痣,我記得。”
人群裡突然有人出聲,然後引來了更多的竊竊私語。
“鄉親們,是我,小陳,我今天回來來看鄉親們了。對不住大家了,現在才回來看大家夥兒。”
陳邦瑞百感交集的望著眼前這些熟悉的面孔。當年,知青下鄉,雖然只呆了幾年,可在方家村還是留下了許多美好的回憶。
離開時是翩翩少年,再回來已是人到中年。而他們,也都老了。
“真是小陳啊,我是你李嬸,你還記得我嗎?”一位圓圓腰身,滿月臉的老婆子走出人群,正是村長的老婆。
“記得,記得,李嬸,我還記得走時,你給我裝的雞蛋,可香了。”
“哎,哎,你這孩子,一走這麼多年,才回來看鄉親們啊。”李嬸拎起衣袖擦了擦眼角。
“是我的錯,以後一定多回來看望鄉親們。”
望著陳邦瑞被紛紛圍上來的村民勾肩搭背,桑塔納車後排座位上,一位年約六旬,衣著華貴的老婦人臉上浮出一絲厭惡。
“邦瑞這是做什麼,跟這些泥腿子有什麼好說的,還勾肩搭背,髒不髒,真是討厭。”
“太太,陳局長這是平易近人。”司機訕訕的接道。
“這裡真是髒,邦瑞那些年在這裡得吃了多少苦,要不是為了我大孫子,誰來這種窮的鳥不拉屎的地方。”
車上的貴婦人正是陳邦瑞的母親,吳曼芳。
“李嬸,方玲呢?”陳邦瑞終於忍不出又問出聲。
“呵呵,你小子,方玲那閨女早嫁出去了,你看,這小姑娘就是方玲弟家的女兒。”李嬸露出一副瞭然的表情,“方念念,快去喊你爺爺奶奶回來,家裡來貴客了。”
“都圍我家門口乾嘛呢?”李嬸聲音剛落,就聽到劉桂花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這可是小轎車啊,讓我摸摸,真是稀罕玩意啊……”
“方大爺,方大娘,是我,我回來了。”陳邦瑞大步上前,緊張的搓著雙手。
“你?小陳?”劉桂花有點不確定。
“是我,大娘,小陳,陳邦瑞。”
話音剛落,只見劉桂花拎起扁擔,就劈頭蓋臉打了過來,“你個小兔崽子,你還有臉回來,打死你這個沒良心的玩意。”
陳邦瑞躲避不及,身上捱了一下,嗷了聲立刻跳開。
“瘋婆子,你幹嘛!”吳曼芳迅速開啟車門,衝了出來。
“你又是什麼東西,我教育沒良心的小兔崽子,管你屁事。”
劉桂花罵完,又朝著陳邦瑞揮著扁擔追去。氣的吳曼芳左手緊按著胸口,右手指著劉桂花說不出話來。
“方婆子,你這是怎麼了,有話好好說,別動手啊,哎,方魁,快點上去拉住啊,管管你婆娘啊,有啥話,進屋咱慢慢說。”
終於,在司機與村民的拉扯下,劉桂花放下了扁擔,與陳邦瑞一起喘著粗氣。
“走,進屋說吧,在這裡說丟人。”方魁發話了。
“對對,你們有什麼恩怨關起門來說,打打殺殺的,像什麼話啊。”李嬸又發話了。“走了,大夥散了,散了啊,回家弄飯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