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因為掙扎而弄出一道道傷痕卻依然不肯停下的勞倫斯,蘭斯心底彷彿壓著一塊巨石,抑鬱的難受。
身為紅衣主教兼校長的養子,並且擁有那樣一個優秀的哥哥,蘭斯知道勞倫斯的壓力很大,這種壓力逼著他不斷拼命學習,渴望得到周圍人的認同和讚賞。
正因為這樣,他才會竭盡全力的爭取參與神之祭典的名額,本來擁有那樣一個養父,他完全不必要參加這種充滿危險性的活動,但他還是去了,因為他想證明自己,一旦祭典成功,他作為參與人員之一,名聲和地位會提升不少。
可是祭典在教會的手腳之下失敗了,失敗的十分徹底,蘭斯以為參與的那一百個人已經全部死去,卻沒想到在這裡,又以這一種方式遇到了他。
而現在,勞倫斯已經完全無法辨認蘭斯,他就像一個沒有思維的怪物,脫離了人類的範疇。
當塞繆爾檢查完地面上的精靈回到暗室時,看到的就是蘭斯沉鬱的面色。
“塞繆爾,我忽然很害怕。”蘭斯在一片沉寂中開口,聲音清晰的迴盪於黑暗:“事情完全超出了預料,就像一頭橫衝直撞的瘋牛,我無法預料它會跑到哪裡。”
“不要多想,蘭斯,我們會替你解決一切。”
蘭斯無奈的笑著搖頭:“我無法不去想,塞繆爾。一開始我僅僅以為教會是想對我或者埃文做些什麼,只要我們兩個都消失,教會就會安靜下來,但後來我發現,他們做的遠比我想象的多得多,這些事情的發生絕對不是偶然的,從枯葉花任務到沼澤那個變成怪物的參與者,從克勞德失蹤到精靈族的危機再到現在失去人性的勞倫斯,塞繆爾,你能明白我這裡的感受麼?”蘭斯的手緩緩按在胸口,撥出一口氣:“我在不安,塞繆爾,我很不安。”
塞繆爾沉默的覆上蘭斯的手背,傳達自己的溫度。
蘭斯在黑暗之中苦澀的咧了咧嘴角:“教會到底想幹什麼?告訴人們參與者全部死亡,暗地裡我們卻發現這樣一隻只的怪物,我不相信這是祭典失敗的後遺症,塞繆爾,一個法陣的失敗從來不會讓參與者發生非人的異變,他們頂多失去神智,最嚴重的也只應該是死亡。造物者從一開始就定下了生物的形態,除了活體鍊金術,生物從來不會發生逆法則的改變,而這一次的怪物們讓我覺得,教會在……瀆神。”
蘭斯的聲音在最後顫抖著上挑,微微失控。
“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什麼神。”塞繆爾的聲音在黑暗中沉靜的可怕。
蘭斯苦笑一聲:“也許教會也這麼想,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不,你錯了。”塞繆爾沉穩的聲音帶著一種令人安心的味道:“我從來都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能掌控一切的存在,而教會相信,並且把這種存在奉為神明,所以當他們的慾望一旦膨脹到無法掌控的地步,他們會把信奉的神拉下神座,自己坐上去。”
想得越深,蘭斯越心驚肉跳,他還想說什麼,但是地面上傳來的動靜告訴他,精靈的增援到達了。
趕到的增援部隊在看到同胞的死狀之後震驚而悲傷,他們默默地收斂了同伴的屍體,準備帶回居住地,為他們舉行祭祀,儘快迴歸生命母樹。
被狂血獸人西蒙抱走的精靈嬰兒在半路就醒來了,小小的女嬰死活不肯離開西蒙的懷抱,牢牢地攥著他的衣服,細聲哭鬧,無可奈何之下,他又抱著小女嬰回到了石屋,跟在蘭斯身後。
一行人安靜的穿行在密林之中,蘭斯和部下們押著勞倫斯走在最後面。
黑夜的盡頭已經透出朦朧的亮色,黎明正在驅散黑暗,漫天的星辰逐漸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火紅。
新的一天又到來了。
塞繆爾至始至終握著蘭斯的手,與他並肩行走在崎嶇的道路上,蘭斯側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