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了平靜,看了一眼被人放在那裡渾身是血的人,有點意外:“原來是安少主送來的病人。”
安清源有些吃驚的看著秋十三,這個人好些時間沒有訊息,居然窩在這樣一個小地方做起了大夫,不過那是等會兒需要研究的問題,眼下最重要的是先救人:“你看看他還有沒有辦法治好。”之前可能覺得再也沒法子了,不過看到這裡的大夫居然是秋十三,心中不禁升起了一絲希望,或許情況沒有那麼糟糕,還有一線希望。
秋奴這些年來給秋十三打下手,早就熟悉的不得了了,不需要主人吩咐就打來清水給那渾身血淋淋的傷員把血跡清洗乾淨,露出了好幾處深可見骨的刀傷。
血跡擦乾淨了,這個人的臉也就露了出來,秋十三倒是微微一愣,來的居然還是個熟人。你道是哪位?正是當初來秋十三這裡帶走參寶的那兩個道士之一,後來被秋二給私底下關押起來的那一個。
他會受傷這很正常,實際上能在六大家族那麼多人的追擊之下能夠活下來就是一件很不簡單的事情了,也幸虧是他,若是換了他那性格暴躁的師弟,恐怕早就已經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秋十三也沒多說話,道士的情況很緊急,再耽擱下去大概就算死不了也要殘廢掉了,自己已經到旁邊去洗手了:“秋奴,看看他的情況如何。”
秋奴在這片刻的功夫裡面早就已經把需要的東西給準備妥當了,仔細地檢視的道士的傷勢:“身上共計傷處十六處,比較深的傷口有三處,一處砍斷了腿筋,另外兩處可以看到骨頭。”
這個時候已經有別的病人上門了,聽到這樣嚴重的傷勢頓時都是一陣驚呼,傷成這樣,連腿筋都被砍斷了,這就算是保住了性命,以後腿也廢了。
秋十三眉頭不皺一下:“清場,把人帶到後頭去。”手上已經飛快的擎出了十幾枚明晃晃的銀針,飛快的刺進了好幾處穴道里面,頓時強忍著疼痛的道士就感覺身上麻痺起來,再也沒有那種劇痛的感覺了,身上傷口的出血狀況也慢慢地緩和起來。
再那樣淌血下去,就算治好了傷,光流血也能要人命了。
秋奴已經飛快的把人連同簡易的病床一起送進了後面的隔間裡面,前頭探頭探腦的病人們已經被訓練有素的小廝家丁們攔在了外頭,秋十三一邊往裡面走一邊詢問道:“腿筋砍斷有多長時間了?”
“時間不長,就在片刻之前。”安清源是個藥痴,俗話說得好,醫藥不分家,他對於醫術一塊也是很感興趣的,聞言立即回答道。“那些追殺他的人死了個乾淨,我碰巧遇上了,就把他給帶到了距離最近的醫館,沒想到居然會見到你。”
片刻的功夫,應該還能醫治。秋十三快步走進隔間,裡頭時時刻刻都有人不斷的清理打掃,務必保證乾乾淨淨,旁邊的木頭櫃臺上頭已經擺開了一溜兒明晃晃的金屬器械,看著就覺得頭皮發麻。
安清源瞪著眼睛看著秋十三一手拿著一把銀光閃閃的夾子,迅速的找到了縮排皮肉裡面的腿筋,然後動作敏捷的夾住了扯出來,秋奴立即接過來夾住,兩邊斷開的筋脈被拉出來拼接起來。
安清源見過很多人動針線,有人做衣服縫縫補補玩刺繡,也有人用在武學上面把穿針引線當成是殺人利器,還是頭一次見有人在人的血肉之軀上面飛針走線,把已經斷開的筋脈血肉給一點一點的縫合起來。
血淋淋的傷口,不斷穿過傷口皮肉的針線,加上某個男人專注認真的眼神,這場景怎麼都覺得詭異萬分。安清源只感覺自己胃裡面不斷地翻湧著,忍不住的想要從喉嚨裡面躥出來。
一滴汗水慢慢的在秋十三的額頭上凝聚成形,慢慢的順著額頭滑落下來,落到了他的眼睛上面,很快就要糊住視線,他卻好像渾然未覺一樣,仍舊是一絲不苟的縫合著筋脈皮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