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憶倒是生龍活虎,神清氣爽。
新婚小兩口,正是如膠似漆的時候,只恨不得成個連體嬰兒,到哪裡都要在一起。現在這乍一分別,自是難捨難離。但好在秦憶和江凌都不是那等粘粘乎乎的人,又知道最多一個月,便又可以見面了,在眾人面前倒也沒太顯出不可收拾的情緒。
東西是一早收拾好的,兩人洗漱後吃了早餐,天都還沒有亮。秦憶與江凌沉默著並肩走到院外,蘭陵公主已帶著一群下人在那裡等著了。便是竇懷悊也一早趕了過來給秦憶送行。
秦憶分別給蘭陵公主和竇懷悊施了一個大禮,又聆聽了蘭陵公主的叮嚀,拱了拱手,深深地轉頭看了江凌一眼,便翻身上了馬。他帶來的那些親兵,已在城門口等著了。
他上了馬,又回身一抱拳,對蘭陵公主躬身道:“小婿告辭”便縱馬而去。
看著馬上那個高大挺拔的身影迎著天邊那一線亮光,越跑越遠,晨風吹過處落葉飄飛,江凌忽然覺得心裡缺了一大塊,空落落地讓她十分難受。她艱難地嚥下哽在喉嚨裡的情感,走過去扶著蘭陵公主:“母親,早晨溼氣重,您趕緊進屋吧。”
“唉,難為你了。”蘭陵公主很內疚。女兒女婿因為她而新婚分離,讓她心裡十分不安。但如果江凌就此跟秦憶離去,世人會詬病她為了私情而惘顧孝道,得了財產而棄了母親。畢竟她的身體沒有大好,又將全部的財產給江凌作了嫁妝。哪怕是一丁點兒的委曲,她都不想讓女兒受。新婚乍一分別,那種銘心刻骨的思念,會更加深秦憶對江凌的感情。在蘭陵公主看來,江凌雖會受一分相思苦,卻能得十分的好處。
“不過是分離幾日,無礙的。”江凌笑了笑,笑容卻不如往日那般明媚。
一行人轉身往回走,然而不過走了幾步,又聽到急促的馬蹄聲往這邊奔來,大家驚愕地停住腳步,迴轉身去看向來路。俱都還沒來得及猜想是怎麼回事,一人一馬就出現在了眼前。
“秦憶?他怎麼又回來了?忘了什麼東西了嗎?”竇懷悊奇道。
“籲~~”秦憶勒住馬,翻身下來。
“怎麼了?”江凌放開蘭陵公主的手迎上去問。
秦憶沒有作聲,大踏步走到她面前,一把將她抱在懷裡,緊緊地,在她耳邊輕聲道:“凌兒,我開始想你了。”
江凌壓抑在心頭的情緒開始崩潰。眼淚湧上來,又逼了回去。她不想在分離之際,哭哭啼啼,讓本來就不捨得離開她的秦憶更難受。
晨風吹動,樹木搖曳,原本只露出一小抹亮光的天際在這一瞬間似乎又擴大了幾分,將兩人的身影映在晨輝裡。
江凌終於將淚意壓下,拍拍秦憶的背,道:“他們還在等你,去吧。最遲一個月,我就跟母親回去。”
“保重”秦憶在她額上一吻,放開手,轉身大步跨上馬,縱馬飛奔而去。
“回吧。”直到越來越亮的天際再也看不見一絲人影,直到四周都歸於清晨的沉寂,蘭陵公主這才過來,將女兒摟在懷裡,輕拍她的背。
“嗯。”江凌輕應,聲音有一絲的哽咽。
在秦憶離開的那一瞬,思念就在江凌的心裡瘋長。以前兩人也有分離,也有思念,但如果以往的思念是小河,在她的心裡流淌,那這一次的思念就是汪洋大海,將她全部淹沒。
為了不讓蘭陵公主心中不安,江凌將這份思念很好的隱藏了起來,在蘭陵公主面前,她仍是沒心沒肺的快樂著。只有入畫知道,姑娘看書時,會半個時辰不翻一頁;有時會對著一個地方,莫名其妙的一笑;發呆更是常事,夜晚她雖然沒在姑娘身邊伺候,但她知道,姑娘一定輾轉難眠。因為常常在半夜,她還聽到姑娘喝水起夜的聲音。
母女連心,即便江凌遮掩得好,蘭陵公主又怎麼看不出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