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按他的性格,這話是不喜歡說的。但在座的四位客人,李睿和秦憶都是年輕小夥子,自不好稱讚呂玉珠這個未婚女子;而江凌似乎又神遊天外,他只得開口打個圓場。
見場中又冷了下來,呂大人正想說話,卻不想李睿抬起頭來,直視著秦憶,嘴角一翹,用他那溫潤清越的聲音,開口道:“秦少將軍,呂大人盛情款待,不如我倆聯句以娛眾人,可否?”
江凌此時正好放下筷子,接過入畫遞來的布巾擦手。看到李睿表情雖然仍是那般風輕雲淡,但看向秦憶的眼睛銳光一閃,心裡頓時愕然。
看來這李睿,全然不像他原先表現出來的純淨脫俗,不理世事。莫非,那只是他的保護色?在那樣環境下生存的孩子,必須先學會偽裝自己,表現出自己的與世無爭,才能活下去?
想到這裡,再看看目光中已恢復了從容淡然的李睿,江凌暗笑自己幼稚。在紀王府那樣複雜的環境裡,怎麼可能培養出純淨簡單的孩子?便是李婉那樣被母親嬌寵在羽翼下的天之驕女,不也是什麼陰暗手段都有麼?
那現在,對於她以毀容為由拒婚一事,李睿應該是完全心知肚明的吧?他雖然不中意自己這個女子,但被她這樣一個俗女子拒婚,對於他這樣的人來說,應該是不能容忍的吧?那麼此時便來向秦憶挑戰,想讓他出醜以洩心中之憤了?否則,他何必在這眾目睽睽之下,以一整日吟詩作詞的才子身份,挑戰秦憶這麼一個武將?
“李公子所邀,秦憶敢不從命?不過,城外百姓流離失所,病餓交加,我等要還在此吟詩作詞,這事要是傳聞到皇上耳裡,便是李公子也會受到王爺的苛責吧?李公子在此城呆了十來天,對於岳陽災情怕是要比在下清楚得多。不如我倆各說一個救治災民的辦法,誰先接不下去,誰就輸,李公子看如何?”秦憶嘴唇一揚,舉了舉茶杯,對李睿示意道。他與李睿早已相識,對於李睿的心思,沒有誰比他更為明白。此時李睿好勝心起,想要在詩詞一道上壓自己一頭,以報奪妻之恨,他秦憶,自是不怕。不過被動地捱打而不反擊,全然不是他秦憶的風格。詩詞一道或許他比不過李睿,可要說處理政事,十個李睿也比不過他。
李睿聽得這話,目光明顯猛地一沉,臉上不悅之情頓現。不過這種情緒一瞬即逝。他動作優雅地端起茶杯,輕呷一口,淡淡道:“朝中有秦少將軍這樣無時無刻不憂國憂民的官員,本公子身為李皇之人,甚是欣慰。不過秦少將軍畢竟常在邊關地方,怎知皇上向來提倡勞逸結合,覺得憚精竭慮之時,也可有稍許放鬆,以便能更好地為國操勞?所以在此飯後小憩之時,吟兩句詩,亦是皇上所喜的。”
這話一出,便是陸文遠都詫異地望向了李睿。在他的印象裡,李睿雖對世事如明鏡一般清楚,不過向來知道如何掩遮自己,其從容淡定的風華,便是皇上也是極為稱讚的。何時見他說話如此尖酸刻薄過?陸文遠回身望望自己的孫女兒,輕輕搖頭,暗歎一口氣。
李睿雖為庶出,只得以偽裝來保全自己。但出身皇家和從小生活在一片稱讚聲中的他,骨子裡的那種因自卑而產生出來的高傲,要比別的皇家孩子更盛。不管他看沒看上江凌,但江凌因秦憶而拒於相親,卻還是讓他耿耿於懷了。今晚由他洩一洩憤也好。否則堵在心裡,久了易生恨意,於秦憶往後的前程大是不利。
而秦憶在紀王府住過一段時間,以那孩子的聰明,不可能想不通這裡面的關節。他如此與李睿針峰相對,自有以猛藥治急病,一劑而愈的效果,可為免沒有在江凌面前不肯露半分弱勢的在意。
罷了罷了,且由著他們一較長短吧
想到這裡,陸文遠出聲道:“老夫遠路而來,車馬勞頓。但人老了,睡眠便少,雖精神疲倦卻回去也睡不著,倒不如與大家聯聯句的好。至於如何救治災民,老夫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