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的,正是潘安直挺挺的站在自己面前,任鮮血橫流,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的樣子。
不知道為何,心中突然有些劃過一絲疼痛。
畫面陡轉,同樣的場景,同樣的御書房,只是那個時候坐在這個位置上的人還是皇爺爺。
已經不記得是因為自己做錯了什麼事情,惹得皇爺爺大怒。朱棣正好進宮,替他求情的時候,被盛怒中的皇爺爺砸過去的硯臺擊中了額頭。
他那時候才五六歲,仰頭看到朱棣臉上的血,嚇得大哭起來。可朱棣卻不顧疼痛,一把將他抱進懷裡,一個勁兒的安慰,說“允炆不哭,允炆別怕,四叔在,不怕不怕”。
他的四叔,那個從小到大一直保護自己的四叔,現在,卻成了傷他最深的那個人。
如果,他現在站到他面前,指著自己的心臟告訴他“四叔,我疼”,朱棣還會不會抱著他,將他護於翼下,告訴他不要害怕?
“潘侍衛,潘侍衛!”
宮女太監的叫喊聲拉回朱允炆的思緒,回過神,才發現潘安站在他面前有些重心不穩,搖搖欲墜。忙大吼了一句“宣太醫!”然後起身奔到他面前,將其扶住,“潘安,潘安!”
潘安撐著額角甩了甩頭,努力讓自己清醒一點兒:“皇上放心,臣是練武之人,沒那麼脆弱。”
朱允炆不知該說什麼,直接將潘安扶到了御案後的椅子上,要讓他坐下來。
潘安嚇得一個激靈,被砸得暈乎乎的頭立馬恢復神智:“萬萬不可,這可是皇上的龍椅……”
朱允炆沒好氣的瞪他一眼:“叫你坐下就坐下,難道要抗旨不成?”
“皇上,微臣……”
“行了。坐下讓朕看看。”朱允炆不由分說直接將他摁到椅子上,磚頭吩咐宮女太監打水拿紗布。
潘安作為錦衣衛校尉,在宮中的地位雖然也不低,但他當值這麼多年,哪受到過這等待遇,自己坐在龍椅之上就算了,竟然還讓皇上親手為自己清理傷口,這要是傳了出去,自己的小命兒還要是不要?
小鄧子很快將溫水打了過來,朱允炆結果宮女手中的紗布,沾了水要替他擦拭臉上的血漬。
潘安忙向後躲了躲,誠惶誠恐道:“皇上,還是讓微臣自己來吧。”
朱允炆見他固執,也不強求,將手中的紗布遞了過去。
潘安如蒙大赦,接過紗布沒輕沒重的往傷口上摁,疼得自己呲牙咧嘴。
朱允炆皺眉:“你行不行?”
“行,行,行。”潘安點頭如搗蒜,忍著痛胡亂在自己額頭和臉上抹了一把,“乾淨了,微臣先退下了……”
說完急急忙忙就要退下,卻被朱允炆叫了回來:“還沒上藥。”
“不不不不用了,微臣回家自己上點藥就是了。”
“朕沒說你可以退下。”
“……”潘安頓時語塞,“那臣上完藥再回來。”
朱允炆滿臉不悅:“朕已經宣了御醫,就在這兒上。”
潘安還沒想好如何回答,太醫已經揹著藥箱子匆匆忙忙走了進來。
一番折騰之後,潘安的腦袋被胡太醫用繃帶纏了一圈又一圈。
朱允炆看了好半天之後才說了句:“雖然難看點兒,但是暖和。”
潘安又是一陣無語,起身恭手說該出去值夜了。
朱允炆搖頭說“你陪朕說說話。”然後揮手讓所有的宮女太監都退了出去。
御書房內一片安靜,只有宮女們點燃的宮燈在偶爾吹進來的寒風中明明滅滅,發出一絲火花跳躍的聲響。
椅子讓給潘安坐了,御書房內沒有其他椅子,朱允炆乾脆席地坐到了御案旁邊的臺階上。
潘安一看這還得了,忙站起來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