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河南岸防線。
此刻,來戶兒將軍率領的大隋水師乘民船逆流而上,前鋒已經到達澶淵,距離黎陽不到百里。宇文述老將軍所統帥的大軍主力也到了觀城,待水師搭好浮橋後,即可過河南進。加上從臨近郡縣趕來的勤王兵馬,兵鋒指向洛陽的隋軍加在一道已經超過了四十萬,遠遠高於叛軍表面上的人數。
打過仗的人不用再看地圖都知道楊玄感大勢已去。自從楊玄挺戰死後,一個衛文升和一個樊子蓋已經將叛軍折騰得上吐下瀉,再加上一個以善戰而聞名的勇將屈突通,叛軍更是首尾不能相顧。而攻不下洛陽,他們就只能等著其餘數十萬大軍慢慢合圍,將他們全殲于堅城之下。
“真不知道楊玄感怎麼那樣笨,起兵之後不渡河直取洛陽,居然在黃河北岸來回折騰!”勝券在握,武將們的“求知慾”就開始氾濫,亂紛紛地推測起叛軍起兵之初那場古怪的戰略迂迴之目的來。
從遠近距離上分析,從黎陽起兵後最佳渡河地點就是一百里外的汲縣。而楊玄感放著這麼近的一個渡口不用,卻先西進數百里去攻打河內,然後又調過頭來攻打修武,直到把戰機浪費盡了,才匆匆地從汲縣過河。這種古怪的行為如果發生在一夥山賊流寇身上還好理解,發生在將門之後,並且身邊有謀士無數的楊玄感身上,著實令人無法理解。
“那還不簡單麼,因為他身邊有李密這個大名士唄!”親兵校尉張秀實在忍不住,在一幫高聲插言。他的話立刻在雄武營將士之間引發了一場鬨笑。不怪他們失禮,大夥的確有資格這樣笑。自從李密和韓世萼丟下正在攻城的將士落荒而逃後,大名士這個詞在雄武營中就成了大騙子的代稱。原來大夥對那些將門之後、眾**相讚譽的青年才俊還心存一些忌憚,而現在,提起他們的名字來臉上的表情只有輕蔑。
客軍之中,倒有很多將領不贊同這種觀點。問清楚了此地主人發笑了原因後,幾個經歷過很多風浪的老將軍搖搖頭,七嘴八舌地反駁道:“李密的才能沒有這麼差,他只是一時失手罷了。況且楊玄感在一支兵馬中派了兩個主將,肯定會造成指揮混亂,危急時刻將士們無所是從!”
“楊玄感不信任李密,否則他會把李密留在身邊,而不會派他去給韓世萼打下手。”
眾說紛紜,但不影響兩支隋軍將領之間的交流。無論如何,李密已經敗了,楊玄感既沒能如願奪回黎陽倉,又損失了大批人手。如果戰況真的如雄武營將士形容的那樣,七萬叛軍完全崩潰,那麼,不遠處的汲郡和洛陽東側的虎牢關、滎陽城就成了三顆裸露在野地裡的鳥蛋,只要有馬蹄輕輕上前一踩,就可以將其踏個粉碎。
武賁郎將陳稜非常善於把握機會,所部兵馬只在黎陽修整了一夜,補充了糧食後,即向汲郡發動了強攻。李密和韓世萼糾集殘兵在路上埋伏,試圖出其不意給隋軍一個下馬威,無奈雙方兵馬的裝備和士氣相差太遠,中了埋伏的隋軍強行突衝出了埋伏圈,然後調過頭來,將叛軍主力牢牢咬住。
雙方一天內連續作戰七次,血跡從三十里外的童山一直灑到汲郡治所衛縣。韓世萼和李密試圖退入縣城內堅守,陳稜麾下的督尉李薄卻帶著五百士卒尾隨叛軍衝入了城內。雙方巷戰,李密和韓世萼再敗,不得已退守汲縣渡口。
陳稜得勢不饒人,一面派遣兵馬將朝歌、隋興兩座小城收入囊中,一面親率大軍追敵。雙方在汲縣渡口第三次交手,李密效仿古人背水列陣,以期士卒們明白置於死地而後生這個大道理,連續經歷數場失敗的叛軍將士卻不願意死,雙方剛一交手,便沿著河岸逃散。剎那間,韓、李二人身邊的親兵都被亂軍衝散了,根本組織不起有效抵抗。要不是李密機靈,特地留了幾艘船隱蔽處,二人差點被陳稜生擒活捉。
渡過黃河,李密和韓世萼一路狂奔,相繼放棄靈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