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看懂了甘羅的想法,它不是為自己在抗議,而是為了陶闊脫絲。那是與它相依為命多年的女主人,不能在它面前受到半點傷害。
“好了,好了!甘羅,別淘氣!”旭子的聲音越發溫柔,高大的身體上也不再擁有半分霸氣。
張公謹發出一聲低低的嘆息,旋即皺攏了雙眉。出於某種原因,剛才他一直在觀察著這幾年大隋風頭最勁的將領,得出的結論卻大失所望。‘李郎將不是個值得追隨的人’張公謹心中暗自得出結論,‘雖然他的武藝和謀略都很令人佩服,卻缺乏一個成大事者應有的狠辣!’
在張公謹眼裡,真豪傑必須時刻保持理智。而李郎將先是為了迴護一頭狼,而不惜得罪守城的弟兄。現在又藉著安撫畜生的機會對眾人的熱情視而不見。種種表現證明,他是個猶如寡斷,拿得起放不下的俗人。枉了他也姓李,這樣的人只配為人作嫁衣,想在亂世中成就一番大業根本沒有任何機會。
‘另一個能招呼得動甘羅的肯定是個女人!’秦叔寶心細,從旭子手底的動作和臉上的表情上,就猜到了十之**。‘那時候仲堅也就十四、五,年少無知時的風流債啊!’他發出會心得微笑,然後輕輕搖頭。
在主人的安撫下,甘羅慢慢停止了咆哮。但它對周圍的人群明顯不放心,尖尖的耳朵一直不停地抖動,每每週圍有稍微大一點的響動,他的目光立刻電一般掃過去。
片刻之後,它終於安定下來,旭子也藉此機會穩定住了自己震盪的心情。他慢慢站起身,用目光掃過所有人,正色說道:“敵眾我寡,咱們不能把賭注押在一頭狼身上。萬一甘羅臨陣倒戈,就像昨夜在突厥人陣前那樣,咱們連後撤的機會都不會有!”
“並且,咱們如果不能取得一場大勝的話,突厥人不會輕易退兵。與其衝進雁門關被敵人再度圍困,還不如留在外面,至少不會分薄守軍的存糧!”
“守軍的存糧倒不用擔心,出塞前,天子六軍的糧草都運到雁門關裡去了。再加上關內原來囤積的一些軍糧,光目前守關的這些人吃,足夠吃上兩三年!”獨孤林對雁門關的情況瞭解比較詳細,低聲向旭子解釋。同時,他也支援旭子與其衝進突厥人的包圍之內不如留在包圍之外作用更大的說法,“但李將軍說得極是,涉及到陛下安危,雁門關裡的守軍無法主動突圍。如果沒有穩妥的破敵之策,咱們留在外圍牽制敵人的作用更大些!”
“好的壞的都讓你一個人說了,小林子,大半年不見,你別的方面沒長進,倒是學會了說話!”羅士信對獨孤林兩面活稀泥的態度有些不滿,笑著嘲諷。
換做當年在齊郡,獨孤林早就反唇相譏了。但這次,他卻只是搖了搖頭。圓熟是成長的必經階段,只有吃過耿直的虧的人,才明白圓熟的可貴。“我是就事論事,如果咱們沒有穩妥的破敵之策就貿然而行,萬一被突厥人打敗,非但救不出陛下,反而會動搖了關內的軍心!”
他的話引發了一陣嘈雜之聲,眼看著敵軍在前自己卻按兵不動,實在有違眾將士的初衷。但李旭不肯讓甘羅打頭陣,獨孤林又不支援輕易與敵軍決戰,這仗再打下去,卻實令人意興闌珊。
“只要打仗就得冒險,除非能不戰屈人之兵!”侯君集對獨孤林最後一句話很不贊同,上前半步,大聲說道。
令他萬萬沒想到的是,接過自己話頭的居然是唐公府二公子。“讓突厥人不戰而退的方法不是沒有!”李世民走到地圖旁,在雁門之外極其遙遠的地方畫了個圈,“對付強盜的最好辦法,就是讓他也感受到切膚之痛。突厥人傾巢而來,其老幼婦孺必然留在老巢。反正雁門關他們一時無法攻下,如果咱們趁這個機會派一支奇兵繞過雁門關…”
他不繼續說了,目光飄向窗外。縣衙西窗正對著城外的一座孤山,目光越過殘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