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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父親不是死於瓦崗軍之手。在讓我回齊郡為家母置辦喪事之前,他已經料到了這一天!”張元備臉上浮起一絲悽苦,低聲表白,“並非張某不孝,家父在命我回齊郡之前,便有嚴令在先,說一旦有什麼不測,不准我出面給他報仇,也不准我繼續做大隋朝的官。所以,李兄和吳兄的好意我只能心領。”
“那,那你就眼看著老將軍的人頭掛在高杆上任風吹?”吳玉麟忍無可忍,跳起來,指著張元備的鼻子質問。
“我的家人已經持了金銀去瓦崗找翟讓贖買父親的頭顱,再等幾天便有結果。待父親的頭顱送回,我便要撤了靈堂,扶著棺柩返回老家!”張元備的表現就像一個失了靈魂的殭屍,根本不為吳玉麟的言辭所動。
“可嘆老將軍英雄了一世,頭顱丟了,其子孫居然要出錢去仇家手裡贖?”吳玉麟氣得直打哆嗦,不顧就在對方的靈前,冷笑著罵。如果有辦法能讓張元備重新振作,他不吝揹負惡名。可惜這一招激將法又落到了空處,張元備居然只是嘆了口氣,不再做任何回應和辯解。
“元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能不能說詳細些。張老將軍到底因何而死,他到底對你叮囑過什麼?”見吳玉麟已經恨不得將張元備揪住脖領子痛打,李旭趕緊將二人隔開,低聲追問。
“自從你去雁門之後,咱齊郡子弟只收到過兩次補給。一次是你託秦二哥和士信送回來的,另一次來自河東李家!弟兄們缺糧少餉,還要餓著肚子和賊人拼命,越戰越弱。而從東都來的兵馬名義上歸父親指揮,實際上卻一次也沒服從過調遣。”張元備笑著搖頭,雙目彷彿已經看穿了世間一切虛妄。“父親開始還給朝廷上摺子討要糧餉,彈劾劉長恭等人不服指揮。但從沒得到過真正的回應。後來他自己也沒力量再跟別人嘔氣了,便轉攻為守,帶著弟兄們防泛瓦崗軍繼續擴大勢力範圍。”
朝廷不相信賊人的戰鬥力,同時也害怕有一支力量在東都附近大到無可制約。在官場滾了這麼久的李旭很快就從張元備的話語中推測到了幕後真相。只是他沒想到平素爭鬥不休的百官們,防範起張須陀來能這樣齊心協力。非但一舉斷了老將軍的補給,並且連申訴的機會都不給老人家留。
想當年自己在老將軍麾下時,哪次不是追著流寇的屁股打,什麼時候向敵人示弱過。而張老將軍卻被奸臣們逼得不得不低頭,放棄了他最擅長得野戰,被一夥手下敗將打得疲於招架。這於一名縱橫半生的武者而言,又是怎樣的一個屈辱!
可這屈辱還遠沒到盡頭,有些人做事不成,挑毛病卻在行得很。出於對朝廷的瞭解,李旭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而張元備的話,也將他的推測印證了個嚴絲合縫!
“可從東都和江都不斷髮來的命令中,卻不停地催促父親早日掃平瓦崗。”張元備的話讓聽得李旭和吳玉麟渾身發涼,如果大清早從被窩裡給人拎出來,兜頭澆了一瓢冰水。懷著滿腔義憤,他們聽見張元備繼續說道,“我記得最後一次聖旨來,措詞非常嚴厲。之後父親便名我帶領郡兵中的獨子以為家母治喪為名回了齊郡,並要我立下重誓,永遠不得生報仇之念!”
“老將軍,老將軍難道沒說到底是誰在背後陷害他?”顧不上愧疚的吳玉麟一邊打著哆嗦,一邊追問。
張元備說得沒錯,老將軍的確不是死於瓦崗群寇之手,在這背後,有一股非常清晰地力量在一步步將其推向絕路。如此看來,一向謹慎的老將軍為什麼在秦、羅二人不再身邊時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