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孩子可憐。
“我被人藏起來了。”小孩顫著聲音突然開口。白正樹驚訝的低頭看向兒子,這幾天他一直在問是怎麼受傷的,可他就是固執的不說話,現在竟然這麼輕而易舉的就對一個陌生人開口了。
“弟弟爬上假山,我怕他掉下去,就去叫他下來,他說我上去了他就下來,可是我上去還沒站穩他就將我推下去了,我說腿疼他不信,說我騙他的,和他表哥一起將我拖到假山裡面,還將我綁起來,用東西捂住我嘴巴,過了兩天才偷偷將我放了,爹,我沒說假話。”
“這不可能,怎麼會……哲兒說你去外祖家了……”是了,以前岳父派人來接他一定會告知他一聲,從不曾這樣一聲不吭就將人接了去,他當時怎麼就信了。
“這狠勁可真是了不得。”接過夏珍遞來的用棉布滾成的棒子,莊書晴推開臉色難看的白正樹,將孩子上半身抱在懷裡,“我也要做壞人了,怕不怕?”
小孩看了她半會,搖頭,“你不是壞人。”
“我就是,你看,我要用這個綁住你的嘴巴。”
小孩有些不安,顯然,之前的事讓他心裡有陰影了,可他卻沒有推開莊書晴,眼裡有疑惑,有不解,卻沒有害怕。
莊書晴看得心裡發酸,這孩子讓他想起也是早早就懂事的書寒。
“你看,你的腿摔斷了,要接上以後才能走路,不然的話就要變瘸子了,你也不想變瘸子是不是?可是接的時候會有點疼,一不小心就會咬到舌頭,不過只要你咬住這個就不會了,就將它當成你討厭你的人,用力咬。”
小孩幾乎是立刻接過來用力咬住,白正樹有一瞬間想問,他將這東西當成了誰,是他,還是哲兒,又或者是他的繼母。
“真乖。”莊書晴疼惜的將他抱緊些,“張大夫,現在可以正骨了嗎?”
張居平看她的眼光和初進來時有了些許不一樣,“還要再稍等片刻。”
白瞻忍了忍,沒忍住,上前不甚熟練的將小孩拉到自己這邊,對上有風不解的眼神道了句:“掙扎起來你抱不住。”
想想自己這小身板,莊書晴點頭,確實如此。
不過看孩子揪住自己的衣袖不放,她也心軟的沒有離開,將他的手抓在手裡,不去注意她的年紀,這麼看著,倒有點像是一家三口。
又等了一會,張居平才終於說可以了。
因為斷了兩處,患者又年幼,張居平動作很小心。
莊書晴當然不會放過這個光明正大的偷師機會,看得很認真。
要將骨頭一點點移回原來的位置,還需得細細調整,小孩痛得人都在抽搐,可就算如此,他也沒有叫喊,聲音全憋在嗓子裡,離得近,莊書晴甚至能聽到他喉嚨裡沉重的呼嚕聲。
手心裡的小手緊握成小拳頭,有血絲流出。
這真是個忍性相當了得的孩子,這樣的性子不可能是天生的。
白正樹沒有靠近,手背在身後,不讓人看到他此時也是緊握成拳,用力在忍耐。
他的髮妻死於難產,拼著命不要將孩子生了下來。
就和劉家少夫人一樣,當時他的髮妻也是如此,可那時候會元府還沒有莊書晴。
一年半後他再娶,繼妻很快有孕,生下第二個兒子。
他一直以為繼妻對長子很好,她表現出來的也是如此,可哲兒才四歲,沒人教他,他不會這麼對哥哥,能這般影響他的,只可能是繼妻。
言傳身教,她倒是教得真好。
他是疼這個兒子的,聽話乖巧,還聰明,學什麼都快,他親自給他啟的蒙,可他自認也沒有偏心,對幼子同樣不差。
進門之前明明就知道他有個兒子,也曾信誓旦旦說過會待他如親子,怎麼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