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叔,你從來沒說過家裡人,他們都在燕京城嗎?”
這個問題本不該觸碰,可膿包不擠,它只會越來越糟糕。
“他們啊,都在燕京城裡,現在已經不算家人了。”
啊,這是什麼意思?周明瞪大了眼睛,魯南自嘲的一笑,
“我的右派帽子一下來,老伴就提出離婚了,我們有兩個兒子,都跟了他們媽。”
原來如此,周明看他臉色不好,試著又問,田叔他們都摘了帽子,要不,您準備點材料,咱們再跑跑路子。
他只聽說能摘帽,卻不知道具體怎麼辦,
“沒用的,我的情況跟他們不同,再說了,他們也是有了機遇,而整我的人還坐著我的位子,怎麼可能讓我回去?”
政治鬥爭從來都摻雜著利益,古今中外俱是,魯南坐在了院中的石凳上,早春的陽光很暖和。
“我這個人就是嘴不好,有點啥忍不住,得罪了一些人,遇到運動,就成了靶子,其實,我在這裡挺好的,生活簡單,社員都很淳樸,你可能看到了,我在構思一部小說,反映鄉村生活的的小說。”
原來,他雖然有些苦惱,還是能想開的。
“魯叔,你能這樣想就最好了,咱們國家還在摸索著前進,在這個過程中,難免會走一些彎路,而未來的十年,怕是動盪很厲害,偏安一隅也未必不是好事。”
魯南聽了這話,只是深深的看著他,心裡也是掀起了巨浪,這孩子雖然老成,常常有著不符合年齡的壯舉和見識,這如此深奧的道理也知道啊。
“你說的對,叔明白你的好意,我已經學會了多看、多聽、少說話,這才是真正的處世之道啊。”
“我前幾天寫了一套卷子,各科都有,結合了前幾年的試題,待會去請個假,明後兩天歇個工,按照正式考試時間做一遍,算是模擬考試吧。”
聽到這四個字,周明的心一跳,前世的學生有八九輪的模擬,沒想到六十年代初也有了,只是不是很正規。
“好,辛苦您了,吃了飯就去請假,”
這些日子,都是周明做飯,為了省事,吃的最多的就是燴菜,因為有肉,白菜、蘿蔔也成了無上美味。
“這菜裡的肉也太多了,我都吃胖了,要是被別人看見,不得說你是老財呀。”
“呵呵,這些都是我辛苦打來的,又不是剝削了別人,叔,你就說香不香吧?”
魯南白了他一眼,肉還有不香的?夾了一大塊,吃的滿嘴流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