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
他不過是個卑微之人而已,只是想活命罷了。
有錯嗎?
“瓦爾那?”句犁湖聞言,就沉默起來。
講道理的話,其實這瓦爾那之制度,句犁湖感覺有些矛盾。
自從這個制度被眼前這個奴才宣揚起來,匈奴上下的薩滿祭司和貴族們就上跳下躥,攛掇著他實施這樣的改革。
但,在句犁湖眼裡,世界上最好的制度和最好的體制,是南方的漢朝那樣的制度與體制。
中央集權的大一統國家,書同文、車同軌,一切事物都向中央看齊。
皇帝(單于)操天下生殺之權柄,執國家興衰禍福之秘鑰。
但架不住下面的貴族和薩滿祭司們成天在他耳邊嗡嗡嗡,而且他也覺得,好像這瓦爾那之制度也沒什麼缺點。
奴隸永遠是奴隸,貴族永遠是貴族。
再將一些特定的群體繫結在某些職業上。
看上去還不錯。
至少,不會比現在更糟糕了。
但現在,從這奴才嘴裡,句犁湖聽到了哲別王因為瓦爾那的緣故,而要殺摺合馬的態度。
這就很不尋常了。
“難道……這瓦爾那之制,有壞處?而且是天大的壞處?”句犁湖立刻將自己的角色代入吳王夫差。
那是他印象最深刻的一個漢朝故事。
夫差不聽伍子胥之諫,終於生死國滅,而越王勾踐聽從範螽的意見,得以儲存國家。
句犁湖可不想自己變成吳王夫差。
恰在此時,左大將須卜難胡走進來,拜道:“偉大的大單于,這是左屠奢寫給您的信……”
“狐鹿涉寫信給我?”句犁湖聞言,有些奇怪。
原本的匈奴連文字也沒有,自然不存在寫信這種事情。
在過去,匈奴高層交流通常都是派使者傳口訊,或者當面面談。
寫信這種事情,還是在軍臣時代的末期才開始出現。
句犁湖疑惑的開啟信件,匈奴的信,現在是以漢字書寫,你還別說,匈奴的情報因此得到了最強的保護!
哪怕是匈奴的敵人得到了這些信件,他們也根本破譯信中的內容。
將信看完,句犁湖狐疑的看了看摺合馬,然後揮手道:“等下,左屠奢將來,哲別王也會一起來,摺合馬,你跟著本單于,去與哲別王好好解釋解釋吧……”
在句犁湖看來,自己可以聽聽陽罔的說法,再讓這摺合馬辯辯。
若陽罔能打動自己,一個奴才,殺了也就殺了。
倘若陽罔不能打動自己,但為了籠絡對方,一個奴才,殺了也就殺了。
無所謂!
摺合馬卻是戰戰兢兢的看著自己的主子,總感覺心裡發毛。
但他不得不匍匐在地上,磕頭說道:“您的意志,偉大的撐犁孤塗……”
此時,摺合馬無比羨慕那幾個矗立在王帳之中寬袍長袖黑髮黑眼的男子。
他知道,這些人是漢人。
來自於更遠的一個強大帝國。
這個國家的君主,據說有著顯婆神一樣的威能。
這些人在這裡,地位天生高人一等。
就連他的主子,那些凶神惡煞的可怕男人,在這些人面前,似乎也是很有禮貌。
“唉……出生不好,我能怎麼辦?”摺合馬此刻多麼希望自己是一個漢人,或者有著漢朝血統。
就像他過去,無比羨慕著婆羅門的祭祀們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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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時辰後,摺合馬再次見到了那個高傲的哲別王。
一個在匈奴地位無比崇高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