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沈霖上輩子必定是欠了魏嘉文的,所以這輩子要用這樣的方式來償還。
程亞通常常想如果一覺醒來發現這只是個夢多好,又或者乾脆自私一些,睡下去後可以長眠不醒。
如果不是那場颱風,一起是不是都可以不用發生?可他們會不會又在另一陣秋風裡相遇,然後吵架,相愛……
他沒有辦法面對自己,只得躲得遠遠的,逃避這一切。他彷彿走進了死衚衕裡,他甚至很久都不能接受這個事實。再次見到魏徵以後,他才明白那些都是血淋淋的現實,容不得他否認。
他的心彷彿被人生生的挖了個洞,空空的,不曉得該用什麼來填滿。而在人前卻還要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失戀了也整天和一幫朋友嬉皮笑臉,這樣似乎就可以當做一切都沒有發生過。從來不認識沈霖,也沒有愛過。
他也委屈的,就在沈霖說分手以後,甚至是負氣的,負氣地和鍾曉雯領了結婚證。
在沈霖眼裡他犯下了不可饒恕的過錯,所以可以那麼輕易而決絕地說分手,她是個沒有心的女人。可反過來看,他也沒有好好地和她解釋過,沒有編一個說服她的理由,任何理由都顯得蒼白。他也沒有挽留過,沒有死纏爛打。如果厚著臉皮乞求,沈霖說不定還會給他一次機會。
這樣的愛情該讓人如何是好啊!
他已經不再去沈霖的公寓,可卻又忍不住想知道她的近況,所以常常讓楊楊給她打電話,旁敲側擊。他和楊楊說過,她逃不出他的五指山。最終他們誰也沒逃出命運這座五指山。
那天晚上睡得早。第六感告訴他,今晚他會接到沈霖的電話。半夢半醒間,電話響起,他猛地醒過來,手機螢幕上跳躍著熟悉又陌生的號碼。如夢境一般,很不真實,他猶豫著是否該接起。
“我在你家樓下!”電話那端的聲音鎮定中掩藏著憤怒。
他大概是猜到怎麼回事了。前些天他在國貿碰巧遇見魏徵,兩個人淡淡地打了個招呼。他本沒有和他閒聊的意願,倒是魏徵主動地問起了他和沈霖的事,他如實回答,覺得沒有隱瞞的必要。他希望這件事可以成為兩個男人的秘密。顯然,魏徵沒有保守秘密。
他們的立場不同,但目的都一樣。
他甚至有些害怕見到那樣的沈霖,歇斯底里?亦或者肝腸寸斷?不敢想象。然而他卻不敢耽擱半秒,匆匆下樓。
自那個夜晚以後,他一次也沒見到她,就算每天把車停在她樓下也未必能看見。很不湊巧。
早春的風很凜冽,現在的她正在站小區門口,瑟瑟發抖。傻瓜一樣的她,也不知道躲避一下寒風。他走過去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很心疼地問她,“傻瓜,不冷嗎?”
沈霖方才醒悟,是有些冷的,手指都有些僵了。看到他也不知怎麼啦,只是一個勁的流眼淚,那些下樓時想好的滿腔滿腹的話不知道跑哪裡去了。她嗚嗚地哭起來。
程亞通不知所措,他一邊抹著她臉上的淚,一邊安慰他說,“傻瓜,不要哭,不要哭。”
“那些事都是真的嗎?”她嗚咽著問。
程亞通的心揪作一團,難受極了,控制不住地把她擁入懷中,撫著她的頭說,“別哭,別哭。”
沈霖伏在他胸前哭得更大聲,使勁地催著他的胸口語無倫次地說著,“傻瓜,傻瓜,你怎麼這麼傻,你太過分了,你們都太過分了……我是不是恨死我了?我簡直不是人,太過分了,你那麼遷就我,那麼委屈地寧願自己承受,而我還不分青紅皂白地和你鬧,和你分手、罵你,覺得你比魏嘉文還過分,你和他一樣是十足的壞蛋……”
程亞通仰著頭,滿天繁星,而他卻無心欣賞。他張著嘴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捉住沈霖的手摁在自己的左胸口,這樣的動作他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