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掌心。」
我也不響了。
但是她呢?
回去以後,還是可以來的吧,一小時的飛機罷了,的確是隨時可以來的。
當夜我去她家,她沒有在。我並沒有進去等,即使要進去,下女也會放我進去,不知為什麼,我只站在門口,她家花圃的玉簪香味直傳出來,是一個月夜。
然後她回來了。
身邊有一個中年人,她與他有說有笑的,一副情侶模樣。我並不十分傷感,廿歲也算是大孩子了。也不驚奇,她總該有男朋友的,不然日子怎麼打發呢?只是這男人長得很庸俗普通,一套西裝是最老式不過的,她沒有用鎖匙開門,她按了鈴。
我看了那男人的臉很久,是一張忠厚的臉,是一個理想的結婚對像,跟這樣的男人結了婚,再跟我這樣的黃毛小子聊聊天,恐怕是理想的。
我沒有跟她打招呼,我走掉了。
我記得是一個月夜,我把她家門口的一塊石子一直踢回家,到了家,就睡了。
第二天,媽媽說:「咦,怎麼好好的一雙『巴利』,鞋頭全破了?」
我想去跟她道別,想去跟她說,我是會回來的,也許她可以等我幾年,我們可以通訊,等我有自立能力了,或者可以進一步的談更現實的問題。
不過,這些都是看小說太多之後的影。
三天後,我跟媽媽回了香港,熱熱鬧鬧地,爸爸過了他的五十大壽。
我過完了暑假,就從香港回到英國去了。
又過一年,爸媽也移民到英國,後來我們去的地方,不外是瑞士、巴黎、羅馬之類,親戚——爸媽多數鼓勵他們來英國見面,他們也很樂意接受這種慫恿,爸媽的日子實在過得不寂寞。
這是很久很久的事了。
現在想想,真是一點風度也沒有,說失蹤就失蹤,她會怎麼樣想呢?我們在一起不過是幾個禮拜,倒是很高興,那天晚上到底沒有前去說什麼話,是為了那個中年男人嗎?還是為了什麼?
我並沒有多想。
她想必也沒有多想。
不過後來我老是叫媽媽穿旗袍,又買了繡花拖鞋給她。
媽媽說:「這孩子,簡直瘋了。」她笑。
媽媽老是笑,但凡女人都是厲害的,像表姨,像她。
後來事情就十分明白了,表姨見我天天出去,放心不下,就叫老黃跟下女盯梢著看,看出那女的總比我大好幾歲,又非常的親熱,就把媽媽從香港叫了來,說幾句好聽的話,把我帶了回去。
她們都能笑,笑得人糊裡胡塗的,即使被擺布了,心頭也還甘願。
現在在她那家書店買的翻版書,倒是全擱在那裡,常常翻著做參考的。
小陳自然還在那裡誇口:「看我的太太,放句良心話出來,是不是才貌雙全,是不是?娶太太啊,要在臺北挑!」
小陳太太自然會瞄他一眼,說:「死相!」不過是十分言若有憾,而心實喜之的。
可是他不知道我去過臺北,他當然也不會知道臺北有那麼好的一個女子,比他陳太太高明十倍呢。
不過這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那年我才廿歲。婚姻生活過年的時候,公司裁員,毛毛被開除了。當然,薪水對她來說,不過是買花戴的錢,但是戴慣了花的女孩子一下子沒花戴,她的怨言是可以想像的。
我約她出來喝茶,本來打算吃晚飯,但是為了省一點,只好喝茶。
她沉默著不出聲。
我說:「一朝天子一朝臣,與你的工作能力無關,換了總經理,誰不想用自己請回來的人?」
她還是沉默。
「趕快找另外一份工作吧。」我說。
毛毛問我:「傑